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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帥料想事情不妙, 把定位釘在主干道和岔道的交叉路口,他自己把車停在那里等。 于帥把萬相宜請進車里, 見她臉色凝重,就開誠布公地說:“你先說你知道的,剩下的我來補充?!?/br> 萬相宜說突然有一天, 尹小航把孩子丟在游樂場,讓她爸爸去接。我替他開脫,他一點也不辯解, 還說因為孩子的存在,他跟我之間的隔閡永遠存在。扯出孩子和前夫的事, 本身就是想搞事情。 再后來就玩消失, 不主動聯系我, 我去找他,就要說出差要走很久。 然后是四川記者遇難的事, 你都知道。 于帥嘆口氣:“也就是說, 你什么都不知道?!?/br> 萬相宜說:“他mama說他生病了, 我今天才知道?!?/br> 于帥三言兩語把尹小航的事說了?!捌鸪跤X得這病挺可怕的, 生死未卜,就不想扯你進來。后來手術挺順利, 實際情況比想象中好太多,他又沒辦法圓回去。反正就是,先前以為自己要死了,要死不留念想,你懂吧?現在看來, 一時半刻又死不了,心里惦記你,又不敢放下包袱去找你,畢竟也是癌癥患者,我也理解他,他太難了?!?/br> 萬相宜只問了兩個細節:第一,手術做了多久?第二,出院這些日子誰在照顧他? 然后就一路沉默著,被于帥拉進了菜園子。 萬相宜第二次來這里,對小平房和魚塘都有印象,她四下張望,沒看到尹小航,就回身問于帥:“他住哪間?” 于帥指了指尹小航的屋子,她一言不發走進去。 尹小航正在釣魚。前陣子養病,把自己養白了。這陣子釣魚,又把自己曬黑了。 他坐在一把曬褪色的遮陽蓬底下,左右各支一根魚竿,小黑趴在他腳邊,睡得像個破抹布。 于帥小跑著過來,地動山搖的,小黑象征性抬了抬尾巴,算打了招呼。 “把你閑出屁來了,魚都要把你的竿吃了?!?/br> 尹小航的寸頭太奪人眼球,天然去雕飾?!澳阍趺从只貋砹??” 于帥剛才說有事要出去一下。 “來找你了,人現在在你屋里?!?/br> 尹小航表情微變:“誰?”邊問邊站起來。 “你知道是誰,問個屁問?!?/br> 尹小航一站起來,小黑也醒了,懶洋洋的原地轉了兩圈。 “她,她知道多少???” 于帥轉身:“我有義務替你瞞著嗎?再說這事不怪我,你媽告訴她的?!?/br> 尹小航臉抽動一下,像被蜜蜂蜇了似的。 尹小航進屋時,萬相宜正坐在桌邊,桌上摞著幾本書,最上面一本是講阿拉伯國家宗教文化的,她一手按在上面,拿拇指撥動紙頁。 他聽到她說:“把門關上?!?/br> 他回手關了門。 “把衣服脫了?!?/br> “……???” 她走上前,把他衣服領口往下扒。動作輕柔,不容質疑。 角度問題,一時看不清啥。尹小航護住脖子,動作幅度很小,用了萬相宜剛好無法對抗的力,邊躲邊往后退到墻邊:“這么奔放?大老遠來扒我衣服?!?/br> 小平房南北通透,現在南窗北窗都開著,過堂風很是涼快。 萬相宜掙不過他,無奈地站在地中央,深重地喘氣,馬上要哭的樣子。 她喘了半天,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尹,小,航……”盯著他的臉,把自己眼睛都盯紅了。 難怪最近覺得他變了,哪哪都不一樣,說又說不具體。這一身黑,加上利落的寸頭,真是擱哪哪靈。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萬相宜在航云四廠,被采訪“開包”那次,他戴個細邊框眼鏡,坐在人群里不顯眼的位置,眼神冷靜自持又輕飄飄,誰都不入眼。 與那個尹小航相比,此刻的變化太大了,氣質堪稱震撼。黑寸發,黑T恤,黑眉黑眼仁,還是冷靜自持,但是人落了地,嘗過人世冷暖,藏起玩世不恭,扎扎實實的樣子。 他越是這樣,她越是氣,氣得死去活來,她一甩臉跑去開門,尹小航見勢不妙,撲過來阻止,低頭小聲說道:“別別別,有話就在這說,讓外人看笑話?!?/br> “我沒有話,我今天出了這個門,就永遠永遠不會主動聯系你,你也不要再找我了?!彼栌昧艘『绞中g前拒絕她的話。 尹小航哪能放她走,兩人較了會力,也都沒用盡全力,萬相宜擔心他的手術刀口,怕不小心扯到撞到,要的只是個架勢,以最后,尹小航差不多把她攏在懷里。 萬相宜在他懷里抹了幾次眼淚,有的用手抹了,有的蹭在他的黑T恤上。邊哭邊說: “尹小航你跟我耍把戲?!?/br> “沒有沒有?!?/br> “我在你眼里就值這么點事兒?” “不是不是?!?/br> “你故意讓我難受?!?/br> “這個真沒有?!?/br> “還是你就是想借機擺脫我?” “這個真不是?!?/br> 萬相宜極少胡攪蠻纏,這幾句話全無邏輯。尹小航只能無條件安撫,輕輕拍她的背,好像這樣能把她的氣捋順似的。 她說:“給我看看?!毖蹨I汪汪又硬氣無比。 尹小航非常為難:“先別看了,我自己都不看?!?/br> “不給看我走了?!?/br> “你去哪?我跟你一起?” 萬相宜:“別跟我嬉皮笑臉的,你坐那?!彼钢?。 他乖順地坐在床上,按照她說的,沒動也沒說話,看萬相宜在地上走來走去。 “知道我最生氣的是什么嗎?不是你瞞著我做手術,是你認定我會不要你?!彼⒅难劬Γ骸斑@世上有這樣的人嗎?” 尹小航見她氣急敗壞,反倒特別舒坦?!耙病邪??!?/br> “那是我嗎???” 尹小航低下頭,看著后窗外近在咫尺的綠意:“那我要是治不好呢,器官切得七零八落,纏綿病榻呢?”他看她,眼里滿是溫柔和慶幸,他能平靜地說出這個假設,是因為事實上沒有發生。有那么一個階段,他怕得要死,怕像自己像父親、jiejie一樣,決絕離世,留耄耋老母親在世上被人欺負。也怕萬相宜堅忍地陪伴,看他臉色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