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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新郎官是不是很眼熟???” 宋豫書身姿頎長,無需踮腳也能瞧得見孟家門前人,自不用像衛西那般一蹦三跳。 他本以為衛西不過說說而已,而當他的視線落在向漠北面上時,怔住了。 那是 此時此刻的孟家后院。 尚未完全清醒過來的孟江南坐在床沿上,任由媒人眼疾手快地為她換上火紅大衫霞帔翟冠。 媒人雖不知這到底是發生了何事,前邊她明明已經瞧見新娘子由孟家人引到前廳向孟家夫婦行拜別禮了,誰成想那向家的大個小伙子又將她扯到了向家門前,和那老廖頭一陣比劃后,老廖頭瞪大了眼,爾后就拎了一只大包袱塞到了她懷里來,再領著她穿過向家宅子,從后門將她送了出來。 然后她竟發現本該坐上了向家花轎的孟六姑娘竟然坐在一頂不起眼的青布轎子里! 她趕忙將孟六小姐扶進孟家后院,扶進屋,再將那大包袱打開,竟發現里邊是一套華光流轉的霞帔翟冠! 饒是她見證過無數樁好姻緣,即便他們這些平民百姓做新婦時著的大衫的款式都一致,她也從未見過這僅一眼就讓人覺得雙目生光的大衫來! 尤其是那翟冠,珠翟二個,珠月桂開頭二個珠半開者六個,翠云二十四片,翠月桂葉十八片,翠口圈一副,上綴抹金銀寶鈿花八個,抹金銀翟二個,口銜珠結二個,真真兒就與九品命婦冠服一模一樣,真金珠翠,并非尋常人家的以銅制以假珠綴。 還有那寬三寸二分,長五尺七寸的深青色霞帔,她竟瞧不出來究竟是用何種料子裁成,即便是不能有文繡的素羅,依舊斂不住其富麗之澤光,那下端垂掛的小兒拳頭大的鑲金白玉,也不知究竟該有多珍貴。 這向家啊,可真看不出來竟如此富貴,莫說其他,單就給孟六準備的這一身嫁衣,買下這一條街的宅子怕是都不在話下。 如是想,媒人待孟江南就更認真細心。 “向大夫可真是有心了,瞅瞅六小姐穿這一身,可真是合身極了!”媒人為孟江南穿戴妥當,將她上下打量一遍看哪兒還未有妥善,當她目光落到孟江南面上時,忍不住驚嘆,“六小姐此番打扮可真如仙子一般!向大夫若是見到,定該驚六小姐為天人了!” 說罷,她為孟江南蓋上紅緞蓋頭,將身子仍虛浮的她背起,往前院方向走去。 孟江南是在媒人將她從轎子里扶出的時候醒過來的,那是一頂青布轎子,與她上輩子被抬到趙家去的那一頂轎子如出一轍,那一瞬間,她以為她又被抬到了趙家。 幸而,她發現了攙扶她的人是那日來提親時向家請來的媒人,而不是趙家的婆子,同時也看到了吳大娘。 神情慌亂且愧疚不安的吳大娘。 她當即想到了吳大娘端給她的那碗蓮子羹。 她還覺得很好吃來著,真是……可笑啊。 吳大娘似乎有話想要和她說,但是她別開了頭去。 還有什么好說呢? 她是真沒想到,哪怕她已經許了人家,孟家還是想方設法地用她代替孟青桃送給趙家。 只是,她也斷沒有想到,向大夫竟會讓人將趙家的轎子攔下,依媒人方才說的,新娘子明明已經到了前廳,就要送出門去了,不明白他們孟家究竟是在整什么名堂。 媒人不知,但她知。 哪怕向大夫不是她爹以及蔣氏眼中適合孟青桃的良婿,但在給趙家為妾與給向家做妻之間選擇,他們寧愿冒著風險將這兩門親事換過來,讓孟青桃嫁進向家,讓她嫁到趙家! 反正待到木已成舟時,向家也奈何不得了,至于趙家,根本就不知孟家四小姐是何模樣,換成一個六女,又有誰人知?就算有人知曉,只要能讓趙家那位滿意,也不會有人多嘴。 從前,她爹與蔣氏打的就是這主意,如今,他們依舊如此。 但向大夫是如何發現他前邊見到的新娘子不是她的? 若是向大夫沒有發現的話 孟江南不敢往下想,她現下仍心有余悸,以致她將媒人肩頭愈抓愈緊。 直至聽到媒人含著笑小聲與她說:“孟六小姐,向大夫就在門外等你了?!?/br> 23、023 被孟家鬧出的這一場丑聞而中斷的喜樂在媒人背著又一個新娘子跨出孟家大門時重新響了起來,卻不是因為瞧見了新娘子,而是瞧見了本如石雕一般站在孟家大門外的向漠北終于動了! 他行在媒人身旁,隨其一同朝花轎走去。 他對前一位出來的新娘子視而不見,對眼下出來的這一位新娘子卻寸步相隨,領首的樂手眼力勁十足:這回準是真正的新娘子了! 這一番重新吹起的喜樂,可謂賣力,誰讓向家付給他們的酬勞比別的人家都要多呢?自然是有多少勁就使出多少勁來吹奏。 孟江南視線被紅緞蓋頭遮住,讓心中本就不安的她聽著周遭的熱鬧只覺緊張,生怕這個見不得她好的孟家仍不放過她,使得她不知不覺環緊了媒人的脖子。 她這一勒令媒人有些呼吸不上,好端端的笑臉頓時就變得僵硬起來,偏礙于向漠北在旁媒人又不便出聲提醒,心道是離花轎也沒多少步路,她忍著便是。 孟江南心中正緊張時,忽聽身旁傳來向漠北溫溫然的聲音:“莫慌?!?/br> 這一瞬間,孟江南覺得自己鼻尖發酸得有些厲害。 他怎知她在發慌? 他早該在前邊騎上了來時的馬,而不是該走在她身側的。 可他偏偏就在她身側。 兩世為人,還是第一次有人這般走在她身側,僅僅是為了讓她心安而已。 頭頂紅蓋頭的孟江南沒有瞧見,向漠北甚至彎下腰親自為她撩開了轎簾,在周遭眾人的震驚之中。 按靜江府嫁娶禮節,新娘子出嫁當由家中兄弟或是外家娘家來背出門,再由女方家人來掀轎簾送新娘子入花轎,然而眼下這真正的新娘子出門卻是由媒人背著,更是由新郎官親自掀轎簾,足見這孟家六女在家中的地位,也足見這孟家一家子讓新郎官寒透了心。 將心比心,這事做的,誰個新郎官不寒心? 是以向漠北目不斜視地騎上高馬領著他的新娘子毫不猶豫地離開孟家門前時,誰人也沒說上他一句不是。 任孟家那一下子鬧成了一團亂,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瞧上他們一眼。 哭得心窩子都快掏出來了的蔣氏無數次地想要近前來與他說上哪怕一句話,卻都被向尋冷著臉擋開,根本近他不得。 孟江南不知孟家門外究竟發生了什么,端坐在花轎中的她只聽到周圍鄉親的叱罵聲以及嘲笑聲此起彼伏。 “孟夫人,哭夠了就趕緊讓你們家閨女坐上轎子吧啊,人趙家的轎子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