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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鋒利。夏天還沒來,人們就死在了春天,石榴花,鳳仙花也沒來得及散落,就都被埋在地底了。他們仍舊穿著淋濕的衣服,短短的頭發倒是干得很快。莫世光沒事就抽煙,水果盒里全是他碾得皺巴巴的煙頭,他仰頭靠坐在座位上,吐出一片霧。窗外已經沒有被災難侵襲的城市了,白色列車先是進入一片金黃曠野,稻草人佇立在向日葵田里,對他們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明黃色花瓣從天灑下來,從玻璃窗外晃晃悠悠飄過。然后是浪漫綺麗的天空大海。他看到白鯨在半空飛,白象在海面走,兩邊則是白色的獅子,白色的老虎,白色的狼,白色的馬,白色的長頸鹿,白色的昆蟲,所有生物都是白色的,它們在絢爛的海天之間與白色列車一起前行。他看著那一圈圈漣漪,清澈透亮,軟軟向后蕩去,他有點開心,于是他彎起唇角笑。年斯年問他,你在笑什么?他說他高興。你高興什么?不知道。他在倒映云彩的波紋中,開始忘記悲痛。那些悲痛像一座山,把他牢牢壓在山下,有一陣子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但好在這座山終于倒塌了。年斯年離開了這節車廂,等他再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兩套深藍色的列車員制服,他還把列車員帽戴在頭上。衣服脫了,他對莫世光說。他脫掉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露出緊實的身軀。莫世光又看到年斯年右上臂的紋身和肩胛骨下的傷口,接著是側腰上的淤青,好大一塊,微微滲著血。莫世光問他,你剛才被砸到了?年斯年順著他的視線,揉揉那塊淤青,我說怎么這么疼,然后又說,趕緊把衣服換了。年斯年穿好褲子時,莫世光才懶散散地脫掉短袖。他把正打算扣好白襯衫的年斯年一把拉到懷里,摟著著他的腰,臉埋進他肩窩。你這么喜歡我?莫世光問年斯年。你要干嘛?那等我下車我也死了——年斯年打斷他,麻煩你換下褲子,太濕了。哦,莫世光推開年斯年,那你讓開。年斯年點起一根煙,也懶得扣襯衫扣子了,靠在椅背上側過頭去凝視窗外的大海。他覺得有點累,磕上眼差點睡過去。他再睜開眼是因為一道溫熱的呼吸,太近了,那帶著熱度的呼吸直接落在他唇上。莫世光兩條腿蹲在他兩側,他一偏頭整個視野都是莫世光。你這是要觀音坐蓮?年斯年問他。我是蹲。坐吧,別客氣,坐我腿上。沒地放腳。放我腰后面,年斯年抓起一件制服外套給莫世光披上。莫世光沒穿,衣服就松松垮垮地掛在肩上。他不客氣地坐下去,兩條長腿順勢纏著年斯年的腰,一只手握著年斯年的脖子,一只手捧著頜骨。他說,趁我還沒死,讓我爽爽。年斯年笑不出來了,你要怎么爽?我是老漢,你是車。你要推我嗎?不然呢?那你姿勢不對。那你趴下。他們誰都沒動,外套順著莫世光的脊梁滑下去,落到地面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后來打破這氣氛的是年斯年,他摟緊莫世光的腰,說,你總是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問。我問過你的名字,問過你喜歡的城市。其實我不喜歡迪拜也不喜歡重慶,年斯年說,我誰都不喜歡。除了我?除了你。莫世光說,我是挺好奇的,以前就想自己憑著蛛絲馬跡找到關于你的答案,但你既然不是這里的人,除了問你,我估計永遠都得不到答案。我都告訴你,年斯年貼近他的肩。那其實我就想知道你背上那傷口怎么弄的。夏千千,年斯年說,我都不知道那小姑娘力氣這么大。具體點。她記得每一個兩年發生的事,有時候會忘,有時候又什么都記得,不過忘記的時間占多數。五月三號那天晚上,我在你們學校那條路瞎逛,我想等你下課。我坐在街邊的椅子上,夏千千過來跟我招呼,她叫我人販子。她跟我說田恬恬是她朋友,說了一堆田恬恬的事。我那時候很煩,轉身就走,她跑到我旁邊,就給我來了一刀,我都不知道她還藏著把刀,我好氣啊,我差點就報警了。為什么不報警?不符合我的氣質。莫世光一口咬住他的下嘴唇,說,神經。年斯年舔他的嘴唇,伸進口腔,跟他的舌頭互相糾纏。他吻得不認真,他看著莫世光的睫毛,看著他的眼睛。他從他棕色的眼睛里看見他瀕死的模樣,渾身都是血,左胸膛上有個彈孔,血液源源不斷地漏出來。他聽到他的遺言,他說,你有病吧。那是第三個兩年里發生的事了。年斯年在第三個2015年5月3號的早晨,九點五十九分零九秒槍殺了莫世光。那天是星期天,莫世光剛從網吧包夜出來,年斯年騎著一輛大排量黑色機車,車跑得很快,他停在莫世光旁邊。他掏出那把走私的阿爾克斯94,對莫世光說,過來,殺了我。莫世光剛通完宵,腦袋昏昏沉沉,他接過槍,咕噥著這□□不錯。他又說,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六,我好困。年斯年左手有一塊手表,他數著秒針,讓莫世光殺了他,莫世光被逗樂了,莫世光問他在玩什么。他煩躁得不行,搶過阿爾克斯94,在秒針再走動一格時,一槍擊中莫世光的心臟。他突然有點喘不過氣,莫世光的唇舌在橫沖亂撞,掠奪所有空氣。莫世光不滿他心不在焉的態度,就用兇猛的親吻讓他回過神。莫世光最后用了點力,把他的下嘴唇咬出血來。他舔了舔那些血,說,你怎么跟狗一樣。大多時候,年斯年很少期待什么,他不信宿命和運氣,他只信他自己。然而他又是一個冒險家,他從不后悔自己的抉擇,哪怕這項抉擇萬劫不復。這次他竟然有了些期盼,他希望莫世光在穿過那道門時,不要像田恬恬一樣碎成顆粒在門框飛舞。于是他開始祈禱,他不信宗教,不供奉真主、耶和華和佛陀,但他祈禱。他不知道該向誰祈禱,于是他向窗外的白鯨白象祈求,他無聲念誦它們的名諱,渴望得到它們的祝福。莫世光從衛生間走出來,洗了把臉,制服褲子有點短,外套倒挺合適。年斯年盯著那些白色生物群,思考片刻,最后告訴莫世光,他不會死。莫世光說是嗎。他看起來不太在意自己的生死,這讓年斯年不免感到憤怒。年斯年想他剛才還那么深情款款,會因為他走神而咬破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