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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上半截頭已經伸出深淵裂縫了,他在傾盆大雨里似乎看見了點什么,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那個人影輕巧地走下來,走到蘇唯一身旁,走到歐回野滿是傷口的手指前。暴風吹亂那個人影的發絲,人影蹲下來,小心翼翼觸碰他的指尖,撫摸他的臉。他感受到了別樣的觸感,冰冰涼涼,還有些粘稠,像蛇信子。蘇唯一知道那是什么,那是新鮮的血,南元把血涂在歐回野的眉心,眼角以及嘴唇。他把他的嘴唇涂抹得殷紅刺眼,格外醒目。他一根一根掰開歐回野的手指,欣賞他錯愕的表情。他把目光放到蘇唯一身上,手上那把斧頭對準蘇唯一抓著鋼筋的手指,一秒都沒遲疑,他狠狠劈下去。手指飛出來的瞬間,蘇唯一和歐回野就掉下去了,他們仍握著彼此的手,牢牢的。裂縫下的深淵深不見底,他們一直在急速墜落,周圍是黢黑的,他們都看不清彼此的臉,只能感受到兇猛的氣流,呼呼作響,細胞和血管都要被風灌滿了。鬼知道我們會掉到哪里去,蘇唯一忍受著如刀的風。我猜地球被一分為二,我們要掉到太空去了,歐回野說,舌頭被風割出一道傷口,眼淚都疼出來了。沒人知道他們到底會死在哪兒,也許在墜落的過程就失去呼吸,被地核的溫度灼燒成灰,也許會飄到茫茫太空,死于窒息死于黑洞死于饑餓死于太空垃圾,誰知道呢。龐大的高鐵站頃刻間被夷為平地,到處都是斷壁殘垣,支座負筋從不規則的墻體穿出,其上還掛著一些穿制服的工作人員的肢體。地震釋放出巨大的能量,使元刺所有的建筑物蕩然無存,公路塌陷,或是被掀起來,柱子房屋變成碎石瓦礫,再也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一條漆黑的地裂縫橫穿稻田和鐵軌,把大地硬生生撕開。只有一輛長長的白色列車還完好無損,站臺和安全出口全部碎裂沉陷,漫天迷霧漂浮起來,籠罩這座城。大地還在轟鳴,一陣陣巨響像猛獸的咆哮。整座城市宛若暴風雨里的木筏,在無垠又波濤洶涌的海洋上沉浮,一個浪打過來,幾根木頭拼湊的木筏就四分五裂了。白色列車穩穩地懸空于寬闊的地裂縫之上,它獨立了出來,無論周圍的一切怎么被破壞被翻攪,都與它無關。它安靜冷漠得像頭怪物,即使它的道路已然扭曲斷裂,都沒有理會分毫,它誰都不理。莫世光渾身滴著水站在列車門后,透過那兩扇玻璃窗,目睹了一場城市的劇變。像無數災難電影演的那樣,在大雨里,所有東西被毀壞殆盡,冒起nongnong煙塵,磚墻和生物被拋到空中,拋出煙塵外,到了最高點又瘋狂墜落。公路下仿佛有一只巨大的鼴鼠,拼命掘土,把公路弄得松軟,又起起伏伏,好像有了生命,在進行一場劇烈的波浪運動。同樣濕漉漉的年斯年去五號車廂推來一個餐車,上面堆滿了零食和飲料。想吃什么?年斯年說。莫世光沒說話,轉身扯下他叼在嘴里的面包,又回頭去注視窗外的災禍,一邊靜靜地咬著面包。他給莫世光塞了一瓶水和一根棒棒糖,就自己找了個位置,吃起泡面來。泡面濃厚的香味勾引了莫世光,把他帶到年斯年面前,他坐在年斯年旁邊,說,我也要。年斯年不太懂莫世光突如其來地轉變,他從上了列車后,似乎就收起了那些咄咄逼人的刺,也可能是因為某些原因讓那些刺變得萎靡不振,不再具備攻擊性。年斯年不打算弄明白這其中的原因,他喜歡這樣的莫世光,溫順又柔軟。他給莫世光接了熱水回來,莫世光已經快把他之前泡的那碗吃光了。他把新泡好的泡面推給莫世光,莫世光不客氣地繼續吃。他其實不是很餓,所以他點起了一支煙。莫世光在熱氣里頭都沒抬,他說,我記得高鐵不讓抽煙。這個不是高鐵。哦。這趟列車還沒啟程,地震和暴雨也還沒停止,但這里好像與外界隔絕了一樣,大地的顫動和翻涌都無法撼動一絲一毫。窗戶外是一片灰色,灰色的天空,灰色的霧,灰色的雨,灰色的廢墟,唯一的彩色大約是那只藍色塑料袋,被風吹得滿滿的,像個氣球,在雨中搖曳。不知道什么東西掉進了泡面湯里,嘀嗒一聲,從莫世光的眼睛里直直掉下來。那道聲音在寂靜的車廂里格外清晰,莫世光頓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塑料叉子,推開泡面盒子,不愿再吃一口。那是一滴眼淚,莫世光不愿意吃他的眼淚。但他也沒有要哭的樣子,他面無表情,一邊眼睛有一些水光,一邊眼睛又沒有,他就看著年斯年的煙,不言不語。年斯年把桌子上的東西扔進垃圾箱,把煙碾滅在洗手池。他從鏡子里看到自己的臉,滿是血污,那道猙獰的疤痕給他的面孔帶來某種野性,像條野狗。他洗掉臉上的污漬,再抬起頭來,陰鷙的眼神柔和了許多。莫世光過來接一杯速溶咖啡,他跟莫世光說他也要,莫世光很乖地回去又拿了一杯。一會兒暴怒,一會兒溫順,像精神分裂的前兆,年斯年拿起紙杯咖啡時,這么想。困嗎?他問莫世光。我們要去哪里?莫世光反問他。誰知道呢,年斯年說,這是通往另一個宇宙的列車,34世紀的新宇宙。他放下速溶咖啡,覺得有必要給溫順的莫世光解釋一點什么,他接著說,你是21世紀第二個上這趟車的人。第一個是誰?田恬恬。莫世光看著他,田舟程他妹?對。你倆好過?沒有,年斯年說,她和大俠好過,你還記得大俠嗎?那個敲架子鼓的。莫世光說,她喜歡你。我知道,她喜歡我的臉,她跟我說過。不過這一次我和她從沒說過話,她也沒跟大俠在一起。我在這里十一年,算了算也就是五個兩年加第一次到這里的一年,2014年,你能聽懂嗎?略懂。年斯年笑,略懂是什么懂法?似懂非懂。年斯年想了會兒,突然跳了個話題,你不趕我走了?你不嫌我煩了?莫世光眼前又浮現起地震來臨時,年斯年不顧一切地拽著他跑,四面八方全是危機四伏的建筑物,他們躲避著垮掉的物體,一邊在封閉的高鐵站里逃生。他記得年斯年把他推向白色列車敞開的大門的瞬間,年斯年腳下猛地裂開一條巨大的裂縫,差一點兒就掉進萬丈深淵。他拼命拉著他,不讓他往下掉。他那個時候哭了,淚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沒有任何人看出來。有生以來見到的每一次死亡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