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書房門：“岳總，行李收拾好了?！?/br>
門里的人沉聲道：“進來，有事交代?！?/br>
私助打開門，走到沙發邊，敬聲問：“岳總，有什么事需要我去辦嗎？”

岳則章端起茶杯，朝桌上的材料抬了抬下巴：“回國之后找人盯著他?！?/br>
私助側眸瞥了一眼紙張上那個男孩兒的證件照，點頭道：“是?！?/br>
岳則章抿了一口茶，冷笑著不知是對誰說：“第二次，這是第二次了。不送第二份禮物怎么能行呢?！?/br>
第六十章

筆錄工作持續到了晚上九點半，肖照山從市公安局西城分局出來的時候，停了小半天的雪又簌簌地下起來了。

他、董欣，以及董欣請來的那名在業界赫赫有名的刑辯律師，三人走出公安局辦公樓的那一刻，都不由自主倒吸一口涼氣。

“天兒越來越冷了?！倍来魃鲜痔?，“這個年怕是不好過啊?！?/br>
肖照山下了臺階，扣上大衣的扣子，說：“后天過小年，說哪門子晦氣話呢?！?/br>
董欣不屑：“差點兒進去蹲十五天，你心態倒是挺好?！?/br>
“早料到岳則章會使這么一招，你看，現在不是沒事兒？”肖照山轉過臉，“就是辛苦崔律師大晚上的跑這一趟了?！?/br>
“肖總哪兒的話?！贝迍C之推了推眼鏡，笑道，“我和董欣認識快八年了，今天還是頭一回覺得自己這個朋友當得有了點用處?！?/br>
“那是我愛崗敬業、遵紀守法?！倍勒f。

肖照山揶揄道：“三好公民，趕緊調頭進去讓人民警察給你頒錦旗?！?/br>
他沒在外人面前提起她摻和房山開發的事兒，給足了她面子。

三人齊步往門口走，崔凜之重拾方才未完的話題，談了談要怎么起訴岳則章誣告陷害。

“這個罪名立案難、處罰輕，起不了什么威懾作用，但侵害名譽權就不一樣了?！彼f，“肖總，你知道，侵害名譽權這事兒可大可小。對公眾人物而言，名聲就是飯碗，我覺得你可以從這方面入手?！?/br>
“崔律師怎么這么客氣？我比你還小兩歲，叫我名字吧?！毙ふ丈接兴Ａ舻卣f，“跟岳則章比起來，我不算什么人物，他后臺硬、擁躉多、資本雄厚，想成功起訴他很難。能不被他弄進去，已經是我目前能力的極限了?！?/br>
崔凜之皺了皺眉：“那之后你打算怎么辦？我看他提供給警方的證據，像是有備而來啊?！?/br>
三人駐足在崗亭檐下，肖照山遞了根煙給他，問董欣：“不介意我們抽支煙吧？”

董欣搖搖頭，表示不介意。肖照山拿出刻了自己名字的打火機，給崔凜之和自己點上煙，然后才緩緩道：“警方現在還沒申請對我采取強制措施，就說明證據不足得繼續偵查，我不是很擔心?！?/br>
“我擔心的是，明天他回了國，上下打點一通，把我好不容易掀起來的浪統統給壓了下去，最后事情不了了之，他跟我秋后算賬?！?/br>
崔凜之背過身吐了煙霧，回頭說：“想要定他的罪是不容易，畢竟他沒動不該動的奶酪。他絞盡腦汁給開發區送錢，上頭高興著呢，想單靠民意把風吹起來，難啊?！?/br>
“要不然說他是頭老狐貍呢?！毙ふ丈桨褵熁叶兜降厣?，“所以我想了想，我們也別這么規矩，不如動點手腳挑撥離間?！?/br>
他問崔凜之：“岳則章每次給我匯款都要經過一個國外的賬戶，我查過了，是個皮包公司。他販|毒、走|私掙的錢基本都要從類似的公司賬上過，如果我想辦法證明這些錢是財政撥給他的錢，有多大幾率能告倒他？”

董欣眼前一亮，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可以啊老肖，把不干凈的錢變成干凈的錢，這個反向思路不錯！”

崔凜之沉思片刻，回答說：“百分之九十九。前提是你真的能證明他挪用公款?！?/br>
肖照山放心了：“我能?！?/br>
兩人又聊了會兒后續的注意事項，旁聽的董欣實在凍得不行，看他們商量得差不多了就連聲催著他倆趕緊走。

崔凜之自己開了車，不用人送，但肖照山來的時候坐的警車，便想讓董欣順手把他捎回家。

“我住東二環你住西二環，你好意思說我們順路？”出了公安局正大門，董欣帶他去停車位的路上還在說，“今年我已經夠不順了，等這破事兒翻篇，我說什么都得去廟里求一簽?！?/br>
“這個池凊有經驗，你可以請教她?！毙ふ丈津嚨叵肫鹆唆靡?，“對了，肖池甯他外婆這兩天要上北京來，我打算讓他去你那兒住幾天?！?/br>
董欣聽出了貓膩：“為什么？你們家又不是住不下?！?/br>
起風了，肖照山邁大了步子：“他外婆不樂意我帶他，要把他接回杭州?！?/br>
“爸爸?！?/br>
話音未落，他就依稀聽到寒風卷來了一聲熟悉的呼喚。

他順著聲音回身一看，果真在“北京市公安局西城分局”幾個金色大字的正中央，看到了從滑板上站起來的肖池甯。

“我的寶貝干兒子怎么來了？”董欣驚喜道。

肖照山快步走過去，借著路燈看見他羽絨服已經被融化的雪花洇出斑駁水痕，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他摘下一只手套，摸了摸肖池甯的臉。如他所想，冷得像塊冰。

“不是讓你在家里等我嗎？跑出來干什么？”說完，他就回頭讓董欣趕快把車開過來。

肖池甯吸了吸鼻涕：“怕等不到你?！?/br>
肖照山拍掉新落在他肩上的雪，忍不住嘮叨：“出來都不知道帶把傘，沒帶傘也不知道進去等我，你什么時候這么蠢了？”

“進去要登記，我嫌麻煩?！?/br>
“能有多麻煩？比感冒發燒去醫院還麻煩？”

“我穿得厚?！毙こ劐赴延鸾q服的兜帽摘下來，問，“警察怎么說？”

“我說過沒事?！毙ふ丈浇忾_了自己的大衣扣子，拉著雙襟把他摟進了懷里，“待會兒回去先洗個熱水澡，我給你煮點姜湯?！?/br>
肖池甯被凍得有點遲鈍了：“哦……真的沒事？”

“騙你我有什么好處？”肖照山轉了小半圈，用后背替他擋風，“他自己都一身嫌疑，我還算不上誹謗，得繼續偵查?！?/br>
“哦?！毙こ劐嘎耦^在他肩下蹭了蹭，“那就好?！?/br>
董欣從停車位過來看到的就是這副畫面，父子倆相擁著依偎在風雪中，不像取暖，反倒像在示愛。

她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跳，立刻鳴笛壓了壓驚。

肖照山沒去副駕，帶著肖池甯和他的滑板一起坐進了后座。一上車，他就讓肖池甯脫了潮濕的外套，用自己身上這件還算干爽的毛呢大衣把他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個腦袋。

董欣的車是賓利添越，車廂寬敞得不像話，兩人同時窩在副駕后邊兒也沒多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