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九點?！?/br>
助理應下來，又問：“那我現在替您把車停到隔壁停車場去？”

“不用，已經下班了，你想去哪兒玩兒就開著去，只用記住一點?！毙ふ丈睫D頭，平靜地看著他，“這是我的車?！?/br>
助理一愣，連忙頷首道：“我明白的，肖總?！?/br>
肖照山笑了：“明白什么？”

“我不會開著您的車耀武揚威的?！敝懋吂М吘吹卣f。

肖照山拍了拍助理的肩：“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別違章?！?/br>
他笑意更深，輕聲道：“瞿成，別把自己繃這么緊，我又不吃人。你前面那位助理跟我關系就挺好的，我和他出門辦事，他都是坐副駕的那個?！?/br>
瞿成僵硬地笑了笑：“我才被您提上來沒多久，難免怕出錯，肖總多擔待?！?/br>
肖照山勸慰：“封建社會都過去多少年了，咱們不興主仆那一套。上下級也是同事，只要業務理清楚了，哪兒能出什么了不起的大錯，放輕松?！?/br>
瞿成說：“好，謝謝肖總提點?！?/br>
“什么提點，”肖照山打開車門，“這叫交流?！?/br>
說完他便下了車。

踏進餐廳的那一刻，他臉上殘存的笑意瞬間消失，眉眼被一片純然的冷意覆蓋。

服務生將他引進包間，董欣先到一步，這會兒已經坐在位置上了。

她示意服務生上菜，待包間的門合上后，兩人各據長桌一邊，心照不宣地陷入了沉默。

肖照山今天依舊西裝革履，他蹺著二郎腿，將手搭在膝蓋上，目光下垂地等待。董欣則身著一件姜黃色系帶深V連衣裙，一臉沉重地望向了窗外的樹木。

大堂里播放的熱帶風情的音樂穿透了木門，尤克里里的弦音在包間里淺淺回響，肖照山聽著聽著恢復了笑容，抬眼問董欣：“怎么不說話？”

董欣扭回臉，反問：“你呢，你又為什么不說話？”

“我在等一個電話?！毙ふ丈酱?。

董欣勾起嘴角：“巧了，我也在等一個電話?！?/br>
話音剛落，她放在桌上的手機就響了。

她看向肖照山，肖照山卻端起茶杯喝水。于是她斂了笑，接起電話“嗯”完一聲便一言不發，只聽那頭的人說。與此同時，兩位服務生敲門而入，上了四菜一湯。

“先生您好，菜已經上齊了?！?/br>
肖照山拿起筷子，似是感嘆：“點了這么多？”

女服務生俯下|身，低聲解釋：“您的夫人說您平常不怎么吃東南亞菜，不太清楚您的口味，所以就多點了兩道。吃不完的話我們這兒可以免費打包?！?/br>
肖照山抬頭和董欣對視一眼，忍俊不禁道：“她還挺貼心?！?/br>
“對了，你們這兒有什么酒？不要啤酒?！彼麊?。

服務生答：“招牌酒是湄公威士忌，有點烈。先生需要開一瓶嗎？”

“來一瓶吧。麻煩再配一杯蘇打和一碟檸檬?！?/br>
“好的，稍等?！?/br>
包間里又只剩下他們二人，肖照山把四菜一湯挨個嘗了一遍，然后發現自己只喜歡檸檬魚和牛rou薄荷湯?？оr太膩，他只試了一筷子就再沒碰過。

董欣掛了電話，佯怒道：“嘿，你還真不客氣，直接開吃了?！?/br>
肖照山吹開碗里飄著的薄荷葉，喝了口湯：“夫妻間哪來那么多規矩?！?/br>
董欣也給自己盛了碗湯，好笑地問：“怎么心情突然變好了？”

肖照山擱下碗，擦了擦嘴：“想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br>
“什么？”

“命運?！毙ふ丈筋D了頓，不太確定地說，“或者，血緣？”

董欣聽不懂：“大藝術家，別讓我猜謎，有話直說?！?/br>
酒上桌了，肖照山給她斟了一點，往里面兌了大半杯蘇打水，放了三片檸檬。輪到自己，他只夾了一片檸檬放進杯中。

“WhiskyMékong?！倍滥闷鹁破?，念了一遍瓶身上的名字，然后問，“直接喝不烈么，小心待會兒醉了?！?/br>
肖照山搖頭：“我和助理說要跟老朋友敘舊，會喝酒，讓他到時來接我。不然我哪敢使喚岳則章的人?！?/br>
“還有你不敢的事？”

董欣夾了一筷子魚rou，回到上一個被打斷的話題：“說吧，命運怎么了？”

肖照山咽下威士忌，喉頭隨之泛起一陣令人清醒的辣。他緩緩道：“肖池甯有個非常要好的朋友?！?/br>
“嗯，所以？”董欣沒聽出其中的相關性。

“是女的?！?/br>
“那又如……”

話說到一半，董欣驀地怔了怔，瞬間反應過來了。

她停住筷子看向肖照山，肖照山朝她了然一笑：“有意思吧?！?/br>
董欣蹙眉：“可是你中午跟我說，那個女孩兒自殺死了，然后你兒子才去的酒吧，才遇上了豹子的人?！?/br>
肖照山眼中帶笑地點了點頭：“而且那個女孩兒死之前，先去捅了自己的爸媽?！?/br>
“你知道，我從小在單親家庭長大?！彼σ鉂u消，摩挲著杯沿側頭看向窗外，半晌后突然道，“我曾經是把岳則章當父親來看待的?！?/br>
董欣聽出他的未盡之意：“你真要揭他老底，和他對著干？”

肖照山收回視線，對上她擔憂的目光，平聲說：“為什么不呢。你不是說，沒有我不敢的事嗎?！?/br>
董欣叩了叩桌面，提醒他：“警方和檢方肯定都有他的人，你確定弄死他之前不是你先死？”

“我知道?！毙ふ丈降那榫w沒有任何波動，“那個女孩兒的父母也沒死?！?/br>
“但是，”他話鋒一轉，陰惻惻地說，“他們現在還在醫院里躺著呢?！?/br>
“可這不是一碼事！”董欣依舊不認同，“照山，你聽我說，剛才我朋友回我話了?，F在上頭的工作小組成分復雜，哪一派的人都有。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這意味著我們籠絡誰都沒用。我們動不了岳則章這頭老虎?！?/br>
“變更公司法人沒用，你別想了，這條路走不通。我幫你問過了，現在警方查毒還是靠‘指認’，一旦你那個助理指認你，你就會成為嫌疑人。把清白的人變成罪人或許很難，但要把嫌疑人變成死囚，對岳則章而言就太簡單了?！?/br>
肖照山喝完第一杯酒，沉默地給自己滿上了第二杯。

董欣還在分析形勢：“依附于他的人太多了，我們動誰的奶酪都不行?，F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他要什么我們給他什么，你老實幫他做這一票，我虧一點把房山的項目承包給別人，完事兒我們再把自己摘出來，他能怎么防？”

“你太不了解他了?！毙ふ丈椒畔卤?，打斷她，“他現在的胃口不是二十年前的百八十萬，而是十幾億。以他的性格，哪怕我這個十七號再不起眼，他也不會允許我全身而退。要么我從未當過什么十七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