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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清狀況,不過應該是剛才被木椽子砸中了。 沒辦法,譚樹禮只好招呼人來抬孫躍進,把孫躍進送醫院。 很快那邊過來不少人,幫著抬孫躍進,又幫著繼續找人,這些人中,其中一個穿著軍綠大衣,長得格外健壯高大。 他徑自走過來:“我是顧清溪的同村,她人呢?剛才找了哪里?什么情況?” 他的聲音非常沉,沉得像是每一個字都被石頭壓著。 譚樹禮愣了下,不過還是連忙道:“這一片都找過了,不過沒找到顧清溪同學,只找到了他們班的孫躍進,我想著帶著人在別處找找,沒準在別的地方?!?/br> 這么說話時,他看過去,對方長得容貌深刻,在這深沉的夜色中,猶如美術雜志上西方的雕像。 “孫躍進,你們在哪里發現的他?” 明明對方只是問問而已,譚樹禮卻感覺到對方身上那種傾軋的氣勢,而自己卻不由自主地回答他的問題。 他舔了舔干澀的唇,忙說:“就在這里,他被木椽子砸中了腿,這里?!?/br> 說著,他指了指發現孫躍進的地方。 蕭勝天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頭,蹲下來,仔細地觀察著那一片的地形:“這不是宿舍內,這是在宿舍外面墻角下,房屋倒塌,那根木椽子可能是傾斜著下來,恰好砸中了他?!?/br> 譚樹禮:“對對對,是這樣?!?/br> 這些他其實隱約意識到了,但并沒去想,被他這么說,感覺分析得很有道理,自己也恍然大悟。 不過—— 譚樹禮還是勸說:“這里都已經找過了,翻遍了,肯定沒有了,我打算帶人去那邊找找?!?/br> 蕭勝天起身:“好,辛苦你了,我先在這里看看?!?/br> 譚樹禮看他也是很關心顧清溪的樣子,其實想勸他不要在這里浪費精力了,因為他們真得已經翻遍了,就連那些土坯都已經找過了,但是看他那樣子,不像是能被自己說動的,也就沒說什么,帶著人過去那邊找了。 離開后,譚樹禮不由往后看了一眼,卻見夜色中,那男人蹲在廢墟前,正專注地看著什么,便說了句:“這是顧清溪的同村嗎,看著倒是挺關心清溪的?!?/br> 彭春燕正抹眼淚,聽到這話來了一句:“這是蕭勝天??!” 譚樹禮:“哦,蕭勝天?” 這個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彭春燕:“就是給縣生產資料局弄化肥的那個蕭勝天啊,聽說咱們縣不少化肥都是他弄到的,和清溪是鄰村,平時好像一直和清溪家有來往?!?/br> 譚樹禮聽了,不說話了,他想著沒找到的顧清溪,又想著剛才那個男人舉手投足間的沉穩,明明看著應該是差不多年紀,但是總覺得自己和人家差別很大。 ************ 蕭勝天仔細地觀察過那邊坍塌下來的廢墟,皺眉站在那里好半響沒動。 他是夜半時候,覺得外面響動大,出來打聽了下,知道縣中學出事了,才趕過來的。 他過來的時候,聽說顧清溪出事了,已經問過幾個女生,知道這里的大概情況,顧清溪應該是過來這里叫高四的女生,如果她離開去了別處,從時間推斷,應該不至于趕上,而最大的可能是,她就在這里,只不過恰好沒被找到。 況且,孫躍進也在這里出事了。 孫躍進怎么會在這時候來高四女生宿舍,而且恰好是清溪過來的時候? 蕭勝天隱隱覺得,顧清溪應該是和孫躍進一起出事的,或者說房屋坍塌的時候,他們應該在一起。 他瞇起眼睛,盯著眼前這一片廢墟,夜色冷沉,雨水蕭蕭而下,正如那一晚他送她走進校門。 當時她抱著自己的書包,羞澀地望著自己,眼睛中閃爍著星星,她說想聽自己吹口哨,讓自己再吹給她聽。 提出這個要求的她顯然是不好意思。 不過她要什么,他都愿意,更何況只是吹一個口哨,他不管別的,只要她喜歡,就吹給她聽。 他還記得路燈下,她轉身抱著書包提著網兜往學校跑的樣子,微低著頭,跑得很快,烏黑的辮子飛揚在潮濕的空氣中。 結果現在她不見了,找不到了。 蕭勝天的手攥緊了,松開,再次攥緊。 他讓自己冷靜下來,努力地去想,她到底怎么了,是被坍塌的房屋壓在哪里嗎? 他閉上眼睛,仔細地去理清所有的線索。 飄飄灑灑的雨水落下來,沖過他的眉毛和鼻子,他呼吸有些艱難,不過正是這份艱難,讓他越發冷靜,大腦更加清晰。 就在一道閃電亮起時,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漏掉了重要的一點。 他睜開眸子,蹲下來,仔細地看著周圍的痕跡。 腳印都已經被雨水沖刷過了,根本看不到,但是他將手探入旁邊的水洼中,用手仔細地感觸著里面的痕跡。 雨水落下來,落在水洼中,因為水的阻力,所以腳留下的痕跡還殘留著。 蕭勝天的手在那些水洼中小心地探索著,仔細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最后,他的目光終于落在了破敗的圍墻邊。 那里,有一個不知道哪年的狗洞,被荒草半遮住。 第57章 你為什么不早點來? 顧清溪沒想到, 自己淪落到鉆狗洞,不過鉆狗洞也沒關系,只要能逃過那個瘋狗一樣的孫躍進, 耗子洞也得鉆。 她從狗洞里爬出去后,根本不敢停留, 連忙往遠處跑。 她怕孫躍進翻過墻頭來抓自己,也怕他萬一從狗洞里鉆出來,只能是瘋狂拼命地往前跑。 學校外面是一片廢舊的工廠,大晚上早就沒人了, 平時這里很少人來, 顧清溪一時也摸不清路, 在那廢棄油桶之間見路就鉆,如此不知道多久,也不見后面孫躍進追來, 才喘著氣停下來。 她這個時候才發現, 腳上生疼生疼的,好像是被玻璃扎到了。 雨又下起來, 顧清溪冷得渾身直打顫。 她想回去學校, 回去大禮堂找到同學們和老師,去告發孫躍進所做的一切, 不過一抬腳,只覺得鉆心地疼, 疼得心都揪緊了。 最后只好頹然地蹲在旁邊的一個小棚子下,那里好像是存放洋車子的地方,上面的石楞瓦勉強可以遮住雨, 她顫著手, 檢查自己的腳, 腳心那里扎進去一塊廢舊的玻璃瓶渣,卡進了rou里。 顧清溪想將這個取出來,但稍微一碰,竟然是扯心一般的疼,疼得眼淚直往下落。 顧清溪又怕這玻璃渣取出來,如果不能止血,一直這么淌血怎么辦,最后到底是忍著。 她想著忍一忍,等天亮了,這里會有工人經過,她就可以向人家求助了。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在那蕭蕭雨聲中,她卻仿佛聽到一個聲音。 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