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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了被子縮著脖子,使勁地搓著自己的手,她的手僵硬,要使勁哈氣才能翻頁。 真得太冷了,冷得滴水成冰,彭春燕之前用輸液玻璃瓶灌了一瓶熱水放在被窩里暖著,現在也都已經沒溫度了。 顧清溪在用一根鉛筆頭快速地演算著公式,她節省草稿紙,有些過的,在上面畫得重一些,還能接著用,這樣一張草稿紙可以用四遍。 聽到這話頭都沒抬:“冷,不過冷也得學啊?!?/br> 彭春燕一時無語了:“你可真是堅韌不拔,這就是保爾柯察金精神吧,我今天可算是見到活的了?!?/br> 顧清溪沒說話,眼前卻有些恍惚。 彭春燕是一個好命的人,她一直沒怎么好好學習,但也順利地考上了大專,上了大專后,就又專升本,總之后來彭春燕過得很好。 顧清溪盯著自己已經演算過兩遍的草稿紙,豆大的燈光輕輕搖晃,便在那草稿紙上投下晃動的淺影,她在燈油下苦熬,一根根鉛筆磨成了鉛筆頭,肚子里空落落的,兩腳凍的生疼。 天道酬勤,從來沒指望過命運一定要公平,但那是看在她這么苦熬的份上,她這輩子,能施舍給她一些些回報嗎? 別人仿佛輕而易舉能得到的,對她來說,真得好難。 顧清溪怔怔地愣了一會,不過到底是沒說什么,看了看下鋪已經睡去的顧紅英和胡翠花,也吹滅了燈,準備睡去了。 ****************** 這兩天雪一直斷斷續續的,顧清溪總是盼著雪早點化了,這樣周六的時候她就能回家了,她惦記著給哥嫂的編織書,也惦記著爹娘,更想著學校的糧食并不多,還是得再拿一些,再說柜子里的那些英文書,她心里總是覺得不牢靠,想偷偷帶回家,放在家里,這樣周末回去努力讀,或者寒假回家讀。 只是這雪卻是越來越大了,大到堆積在校園里,剛掃過一茬,又很快灑下另一茬,倒像是怎么都掃不完,這讓顧清溪心里有些絕望了。 記憶中最難走的那條路,就是這樣下雪天回家的路。 縣城里的大路也就算了,車多,這些雪被車輛傾軋過后也就散開了,或者干脆被人掃走了,總之不至于成了冰,但是農村里的那種土路,沒人管,來往車輛也少,下了雪堆積在那里,來不及化就結成冰,最后會成為厚厚的一層冰泥就那么覆蓋在土路上。 這樣的路非常難走,一不小心就打滑,顧清溪記得,有一次她推著洋車子回到家的時候天都烏黑了,兩只腳幾乎凍成冰坨子,她娘燒了熱水給她洗腳,老半天她腳都沒知覺,當時她娘嚇到了,還怕她那雙腳就這么廢了。 顧清溪想起這個就有些犯愁。 不過犯愁的也不止是顧清溪,畢竟距離家遠的同學多的是,于是整個教室里都彌漫著低沉的氣息,就連老師上課都有些無精打采的。 這天上完了下午第二節 課,作為班長的孫躍進竟然一改幾日的消沉,興奮地從外面過來,招呼幾個同學幫著搬,大家趕緊看過去,一看都不敢相信。 竟然是一個小小的爐子,非常小,但那也是爐子,而且還有幾個煤球! 大家一下子興奮了,都圍過去,大家伙這才知道,原來學校里也覺得同學們在教室里讀書太辛苦太冷,手凍僵根本沒法寫字,就向上面申請,給大家配了鐵爐子。 “據說每個班一天只有一個煤球,所以大家得省著點用!” 這是當然了,誰能不省著,于是大家很快決定,就晚上自習的時候燒,因為那個時候是最冷的。 于是下午時候,爐子并沒有燒,但大家眼巴巴看著,都覺得身上好像已經暖和了。 而就在大家圍著爐子開心的時候,一個消息傳來,倒是讓大家吃驚不小。 “聽說了嗎,馮三狗被打了!被人家打得鼻青臉腫腿都差點折了!” “???他被打了,這不是活該嗎?” “噓噓噓,不許到處說——” 馮三狗是副校長的外甥,就是那天跑去女生宿舍搜東西的人,班里的人聽到,自然一個個都暗樂,更有人扒著打聽到底誰打的,打得怎么樣了,好好描述一下,越詳細越開心。 彭春燕聽了自然是高興,到處打聽消息,回來和顧清溪說如何如何被打的。 “聽說被打了后,也沒看清楚人家長啥樣,根本不知道是誰!” “估計是被人家冷不丁打的,肯定是他得罪人了?!?/br> “他也就是仗著他舅舅的后門,不然他算哪根蔥啊,輪得到他那么囂張!” “現在這馮三狗正到處哭呢,說怎么也得找到打他的人,說這是趁機報復,但去哪里找呢,根本找不到!” 顧清溪聽了,自然是也打心眼里高興。 她隱約記得,這個人上輩子還調戲過自己,想沾自己便宜,這輩子或許是因為小心的原因避開了,但他那天跑去女生宿舍搜查的囂張猥瑣可是記得,他被打了確實是一件好事。 不過高興歸高興,也沒怎么往心里去,畢竟她現在滿腦子就是學習。 晚飯過后,雪是停了,但天卻越發冷了,走出宿舍路過風口的時候,寒風吼叫著鉆入棉襖,猶如把把薄刃刺入人的骨子里,讓人仿佛瞬間被冰窟吞沒了一般,渾身冰冷,凍得只打哆嗦。 她往日總是挺胸抬頭走路,到了這個時候,也有些受不住了,下意識縮了縮腦袋,用手揣在袖子里,將書摟在懷里,快步向教室走去。 誰知道路過宿舍旁邊老柳樹的時候,就聽到一個人說:“顧清溪?!?/br> 只是三個字,干巴巴的,聽在顧清溪耳中,卻是有些不敢相信。 這是蕭勝天的聲音??! 她疑惑地回頭看過去,卻見老柳樹下,好大一堆雪旁,穿著軍綠棉大衣的蕭勝天挺拔地站在那里,頭上戴著一個雷鋒帽,和往日那個并無不同,只不過青澀鋒利的下巴處隱隱有些灰黑的痕跡。 顧清溪一時也是有些懵,按說這學校管得挺嚴的,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進來,進來是要登記的,他怎么突然出現在這里? 蕭勝天自然也感覺到了,便悶悶地道:“我這樣子看著很奇怪,還是我出現在這里很奇怪?” 顧清溪抿唇,看著他,低聲說:“也沒什么奇怪的呀,就是突然看到你,有些好奇?!?/br> 聲音低低軟軟的,軟得仿佛槐樹上蜂窩里掏出來的蜜,用新鮮槐葉包著,清甜白亮。 蕭勝天看著她素來柔白的臉頰被風吹得泛起紅,便低聲道:“你過來這邊說話,這邊遮風?!?/br> 顧清溪微微點頭,上前走了兩步,果然風小一些,不過這樣一來,兩個人就距離近了。 他太高了,身形挺拔,距離他近了,低著頭,只能看到他棉大衣上的扣子。 他也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