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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微微滾動的喉結。 段程也感覺到懷里的人的動作,他把眉眼垂下,目光落在懷里姑娘姣好白皙的臉上。 段程也聽到她說,“也哥?!?/br> 他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是他出現了幻聽還是豐南真的叫了他,他手上失了力道,一聲也哥讓他覺得自己的心有些飄飄蕩蕩。 眼前的姑娘微微向后走了一步,段程也又聽她叫了一聲,“也哥?!?/br> 的確是她的聲音,帶點過去的記憶,讓人心頭一疼。 段程也在距離她兩米的距離之外,遠遠地望著她,她的神色非常平靜,那聲“也哥”里不是親昵的訴說,卻像是三年前未說出口的道別。 “你還記得過去的一段時間,我經常執迷于用云尾花做涂料嘛,我拿了上好的織箏料布子,想要在上面印染上色,可是我試了好多次,那染料就是染不上那布料?!?/br> “你曾今說,要什么印花和染料,你都能給我買到,我偏不聽,因為我想親自試試,那云尾花到底能不能染上織箏布,可是我一次一次都失敗了。 “其實后來我才發現,我就是那個云尾花,你就是織箏布,任憑我再試了多少次,云尾花和織箏布就是不能融在一起?!?/br> “我過去太執迷要跟你走在一起,后來我才發現,我們的過去,和我們的未來,都不曾也不能融在一起?!?/br> “也哥,你看,這就是我們的結局,是外力所不能改變的結局,因為我們本就是不能融在一起的兩個個體?!?/br> 豐南說的安靜,像是從回憶的背囊中牽出來一條長長的月光,那月光被抽出來的那一瞬間,那原本附著在月光上的那些不能釋懷的傷痛,卻淡淡地被空氣中的風吹走。 “我不恨你,也不愛你了,段程也,希望你珍重?!?/br> 段程也沒有說話。 他有些麻木,有些呆滯,他最怕自己如現在一樣,沒有立場地站在她面前。 他聽何勉說,曾今有多愛一個人,分手了之后就會有多恨一個人。 她說她不愛他了,也不恨他了。 可是他困在這個牢籠里,要怎么接受她的不愛和不恨。 很多天以后,前南城西邊那座荒蕪廢棄卻開滿了云尾花的山,一夜之間被人薅禿了大半,就連管著山頭的老頭子都連聲納悶,云尾花花期雖長,但是顏色單一,花型又小又不起眼,也不是什么觀賞性的植物,這“偷花賊”要這些花能有什么用途。 段老爺子走過自家院子的時候,總能看到段程也套著個黑色的大布褂子,穿著一條棉麻的灰色家居褲,蹲著身子在一堆瓶瓶罐罐里倒騰什么。 他下巴上密密扎扎的胡須茬開始變的越來越長,一天到晚醉心于那放在院子里煤爐上的加熱器皿。 段老爺子看著段程也放在院子里的瓶瓶罐罐,和時不時段程也捶足頓胸的懊惱神色,有些擔心他,生怕他下一秒,就要去五臺山看破紅塵出家剃度了。 段老爺子端著一杯茶,在院子門前來來回回地踱著步,時不時往前伸著頭注意著段程也。 管家在一旁看穿了老爺子的心思,建議道,“老爺,要不我們進去看看少爺?” 段老爺子停在那里,對著院子里的人說,“林管,你說程也到底在想些什么,若是他現在四五歲,天天抱些染浴器皿,我也能理解;只是如今他都要三十的人了,怎么想一出就做一出的,行為詭異,舉止離譜?!?/br> 管家接過段老子也喝完的茶,躬身輕輕地說道,“老爺,少爺這是為情所困,為情所困得不到解決之道,才畫地為牢把自己也困了起來?!?/br> 話說到一半,院子里的人把工具桌上的東西都掀翻了,那乒零乓啷的聲音把樹枝上的鳥兒驚的不輕,紛紛從枝頭成簇飛走。 段老爺子重重嘆了一口氣,走進院子里。 段程也正對著一塊只是邊角落里微微染上色的白布出神,他的腳邊,是剛剛拿來染浴加熱的器皿,那器皿里是剛剛加熱出來的染汁,堆滿了一地的云尾花安靜地落在那里。 段老爺子拿起那塊白布,端詳了許久,才說道,“這是織箏布?” 段程也無力地脫了手上的橡膠手套,隨意地放在一旁,見到段老爺子,搭算是給面子的搭理了一句:“爺爺也知?” 段老爺子,“老頭子從前走南闖北,多少還是見過世面的,這布制作工藝復雜,通身除了白色之外幾乎染不上其他的顏色,程也,云尾花可做染料沒錯,可織箏布是人工造的布,化學成分復雜,你用湯泉浴染也好,加熱催化也好,那布的顏色半分改變都沒有的,別執迷于此?!?/br> “憑你試千次萬次,憑你坐穿方院,年歲到眉須垂髫,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br> “你從那鍋中撿出,云尾花還是云尾花,織箏布還是織箏布,程也,人斷不可以挑戰自然規律,挑戰命中注定?!?/br> 段老爺子拿了個小躺椅,坐在那里閉著眼曬著太陽。 等到那陽光順著樹蔭縫隙溜走,抓也抓不住的時候,段程也才開了口:“爺爺,我就想知道,還有沒有別的辦法?!?/br> 段老爺子睜著半支眼,“你是說你自己,還是說那織箏布?!?/br> 許久,段程也自己也不知道說的是他自己,還是那織箏布。 豐南說從前的她就像那拼命想要融于織箏布的云尾花,可是拼她努力了那么久,那織箏布卻片色不沾。 就像她從前那么想要努力靠近他,他卻時不時會傷害到她的心。 他想問,還有沒有什么辦法。 段老爺子從躺椅上起了,看了看即將西去的太陽,“其實還有一個辦法?!?/br> 段程也一聽,連忙從院子里的小凳子上起來,“爺爺,真的還有辦法?” “把織箏布放進酸里,泡個三天,等到酸把布上原來的分子結構破壞了,再來染色就如同普通的布匹?!?/br> “不過那個時候的織箏布,再也不是織箏布了,它與尋常的布匹沒有兩樣,沒了它的驕傲和身份?!?/br> “程也,爺爺只跟你說一句話,人生在世,不是所有的路,都是要使出所有的力氣往前沖的,有時候退一退,也能到達目的地?!?/br> 段老爺子說完,讓管家扶著他出了院子。 段程也落在那樹蔭下,頭頂碩碩的落葉聲落在他的耳膜里,像是失意的人訴說自己的故事。 云尾花依然是云尾花,但是織箏布可以卻可以經歷蛻變后變成普通的布匹。 這樣,云尾花就不用辛苦追尋,努力了很多次之后還是要面臨失敗的結果。 織箏布可以張開懷抱擁抱她。 第45章 . 朋友 (二更)可以拼桌,可以順路的那…… 上次醉酒一事之后, 豐南自覺跟段程也已經說的明明白白了,她雖然還是有些驚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