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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一樣,大小、線條、顏色深度,全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詭異極了。 “見鬼?!彼值吐曔艘痪?。 這時候程楚歌拎著小醫藥箱走過來,開了箱子,從里面取出棉簽和一瓶尚未開封的碘酊。 本還有些失神的長發男人望著那瓶紅棕色的碘酊,像被人潑了冰水,瞬間清醒。他咽了口口水?!袄洗蟆袆e的藥嗎?” 碘酊很痛的。 程楚歌視線掃過來看他一眼?!皼]有?!?/br> 長發男人捏著手臂,頗為沉痛地閉上了眼睛。 刑若薇道,“那四個燈動作也不快,你怎么會躲不過的?” 長發男人仍死死閉著眼睛,等待棉簽上的碘酊觸上傷口時的酷刑?!啊驗槲沂俏膯T,不是武官?!?/br> 他頓了頓,眼睛睜開一條小縫,看了看一左一右兩個毫發無損的人,小聲又補了一句,“確切地說,因為我是普通人不是怪物?!?/br> 天花板上的LED燈炸開的時候這兩個怪物反應也太快了,而且他老大不僅自己躲了,黑暗里還順手拉了他一把,不然他現在可能已經是第二個受害人秦時,身上扎滿碎片像個血窟窿。 余驚未定。 刑若薇正色道,“不管怎么樣,我覺得你需要進行體育鍛煉了。這個案子結束以前,這見鬼的事只會多不會少?!?/br> 長發男人正色道,“我每天都在進行極限體育鍛煉,一早一晚兩次?!?/br> “喔?” “我擠高峰期的一號線地鐵上下班?!?/br> 刑若薇翻了個白眼。 窸窸窣窣一陣棉簽包裝袋的聲音,碘酊蓋子打開的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的棉簽蘸了碘酊的聲音,屋里這會兒挺安靜。 繼而是一聲嚎叫。 “?。。。。?!” 長發男人失去理智的痛呼里,程楚歌一手牢牢地按著他,另一手消毒的動作很是平穩,抹完了碘酊抹乙醇,然后是傷藥,撕開紗布包扎傷口。 一番熟練cao作后上藥的人波瀾不驚地把東西收回醫藥箱,被上藥的人滿頭大汗虛脫癱在沙發上。 刑若薇一面掏出一只不太好使的銀質打火機試圖點第二支煙,一面眼睛骨碌轉著在兩個性格迥異的男人間左右看了一陣,趁著程楚歌走到高柜那邊去放醫藥箱,她伸腳輕輕踢了一下沙發上癱軟的人,低聲奇道,“他到底為什么會找你做助手?” “我們在德國是大學同校,關系還不錯?!?/br> “可你看上去比他老很多?!?/br> 長發男人被這句不假思索的話噎了一下?!啊驗槲沂遣┦?,他是本科生?!?/br> 刑若薇更奇?!澳菫槭裁词悄憬o他打工,而不是他給你打工?” “因為我的專業是歐洲古典學,主要研究方向是赫拉克利特殘卷中‘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現存的一百六十二種解讀方式以及第一百六十三種解讀方式可能會是什么以及這么多解讀方式到底有什么意義?!?/br> 他一口氣說完這么一大段,喘了口氣又補了一句,“……以及殘卷3.55.33.4455中的第二行第七個希臘詞到底是什么意思?!?/br> 刑若薇:“……?” 她沉思一陣,道,“你的意思是,你畢業后根本找不到工作,于是來抱了學弟的大腿。他出于情面收留了你?!?/br> “……是的?!?/br> “你今年多大?” “二十八?!?/br> “二十八歲的博士?真厲害,”刑若薇抽著煙假惺惺地夸了這一句,然后毫無愧色地說,“對了,你叫什么名字來著,我又忘了?!?/br> “柳鄭南白?!?/br> “好名字?!毙倘艮闭f。 然而她緩緩吐出一個煙圈,心里想的是——這什么名字,怪不得我老記不住。 程楚歌把醫藥箱在墻邊高柜里放好,路過書桌時順手拿了他的眼鏡盒子,走回煙氣彌漫的茶幾邊坐下。 茶幾上堆著三件被莫名畫了血印的衣服。 他這一回來,方才背著他暗地里一陣插科打諢的兩個人隨即正色起來,柳鄭南白吸了吸鼻子直起身體坐好,刑若薇把煙夾在手指間,不再抽了。 程楚歌把三件衣服依次鋪平。衣服是全然不一樣的衣服,一件格子襯衫,一件灰色長袖運動服,一件藍灰沖鋒衣??赡巧厦娴挠∮泤s是一模一樣的,仿佛月印萬川,不同的河流,同一個月亮。 不似人為。 柳鄭南白小心道,“你們覺不覺得,這個世界上……可能真的有鬼?!?/br> 程楚歌道,“即使中間有鬼,最終也還是和人有關?!?/br> 他打開眼鏡盒,取出里面的金絲眼鏡。這副眼鏡現在沒有哪一邊的鏡架卡在樁頭上,乖得很,就是摸起來好像有點涼,鏡片也有點水霧霧的。 要不是在國內受過十幾年的唯物主義教育,他會以為這副金絲眼鏡現在有點不高興。他拿了眼鏡布開始擦,一面思索一面擦,兩邊都不疾不緩。 刑若薇道,“問題也許就在‘顏七山’這個人身上。程大顧問你的印記是昨天發現監獄里沒有‘顏七山’后出現的,我和柳白……”她稍微回想了一下,“柳鄭南白的印記則是出現在你把這件事告訴我們之后?!?/br> 柳鄭南白若有所思?!胺路稹伷呱健莻€不能觸碰的秘密,誰知道了,誰就會被畫人彘娃娃血印威脅……而且不僅僅是威脅,是真的有危險?!?/br> 程楚歌說,“但也可能只是聲東擊西?!?/br> “你的意思是,對方也許只是想騙我們往神神秘秘的‘顏七山’身上去花心思,從而忽略真正的線索?” “對。但無論如何,‘顏七山’的事最好止步在我們這里?!背坛璩牟┦繉W長助手點了點頭,“南白,現在開電腦,給你自己申請一間刑偵局的單人宿舍?!?/br> “???” “如果你不想擠高峰期地鐵回家以后看見客廳中央突然出現一面鏡子的話?!?/br> 死者秦時就是被客廳里莫名其妙出現的大鏡子扎死的。 柳鄭南白不自覺地顫了顫。他是一個人在老小區住,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要真在那里出了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好歹刑偵局單人宿舍左右住的都是身手矯健的年輕刑偵警員,警報系統也很靈敏,安全比較有保障。 他很是利落地開了電腦。 刑若薇舉起夾著香煙的手?!拔乙惨??!?/br> 柳鄭南白瞟她一眼,“你不是很厲害嗎?” “我不想連累我爸媽?!彼f,“而且如果你需要的話,你可以申請讓我們倆做鄰居,我救人很快的?!?/br> 柳鄭南白一面想,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才不需要你救,一面打開申請系統,老老實實地給他自己和身手過人的刑隊長申請了隔壁宿舍間。 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人也活不了兩次。他很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