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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院時,她明擺著想袒護劉氏。 他若罰劉氏,必然會下了她的面子。 如今回來,她卻又說,這般放任,會叫后院女子肆無忌憚。 好話壞話,倒是全讓她說齊了。 他如何做,都成了里外不是人。 他當然知曉,這般放任下去,對后院安寧沒有一絲好處。 但如今的后院中,他不得不承認,周韞和孟安攸相比較,他更在意的是周韞,以及她腹中的胎兒。 她一句話,就能改變后院的局勢,甚至影響他的決斷。 這才是他要傳達給后院女子的訊息。 比旁人略高的恩寵,會叫她們嫉妒暗恨她,可若這恩寵過于盛重,卻會叫別人害怕她、從而敬重她。 她的性子,注定受不了委屈。 所以,他只能盡可能地叫她高調。 而且…… 傅昀眸色稍暗了暗,不動聲色地看了懷里人一眼,今日一事,她未必沒有插手。 所以,她要他如何管? 甚至,傅昀現在都不知她究竟是何意思,既決定出手,又何必這般自相矛盾? 周韞稍有些啞聲,暗中悄然捏緊了手心。 她想讓他如何做? 周韞微微側過身子,背對著他,不去看他的神色,只垂眸斂聲說:“要爺如何?妾身不知?!?/br> “妾身只知曉,自妾身進府后,府中發生的所有事幾乎皆不了了之,這般幾番下來,爺在后院姐妹中可還有幾分威信?” 即使周韞高傲張揚,但也不得不承認,姑姑去世后,傅昀就是她在府中最大且唯一的靠山。 后院女子若心中皆不怵他,那又如何會敬畏著背靠他的自己? 終歸到底,周韞想的還是自己。 她想要的是如何在后院中過得更安穩。 即使下一次傅昀再因旁事遠離長安城,也叫后院女子心生忌憚,不敢對她出手。 周韞說罷,身子輕輕倚在他懷里,靠在他肩膀上,臉頰輕蹭,態度軟乎得不可思議。 傅昀微掀眼皮子,有些驚訝。 就聽周韞軟噥的一句話:“妾身知曉爺的心意,也知曉爺這般做是為何?!?/br> 姑姑說過,若想叫一人死心塌地地幫你,一味的責怪是必不可行的。 還要偶爾肯定他做的事情。 叫他有所欣慰感,或說是成就感。 周韞斂了斂眸眼,身子似軟若無骨般倚在他懷里,指尖輕柔地搭在他脖頸間,這是一種親密無間的姿態。 傅昀臉上神色稍溫和,他抬手扶在她肩膀上: “既如此,你方才還同我鬧甚?” 周韞輕抿唇,稍抬起頭,粉唇無意識地劃過他下頜處,頓時,傅昀下頜線條越發緊繃。 周韞覷了一眼,稍頓,移開視線。 不得不說,單憑這一張臉,傅昀其實也可叫傅巰日日惦記他了。 她擰著眉,說:“可爺卻忘了,您在后院女子心中的形象,似有些過于溫和了?!?/br> 傅昀其實并非是對女子發泄脾氣的性子。 尤其是對他后院的女子,他即使心中不虞,也不過撂了個冷臉,就徑直轉身離開罷了。 他甚少去訓斥、或懲罰后院女子。 這也就導致,后院女子雖知曉他在外名聲,卻沒多少實感。 傅昀稍擰了擰眉,隱隱約約似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 周韞點到為止,沒有將話說得過于明白。 話一旦說得明白,莫過于顯得太過功利,就這般,似是而非即可。 畢竟,傅昀的確是她的夫,可同樣的,他也是后院其他女子的夫。 在后院女子中,他會偏袒她,這點,周韞相信。 但若說他心中皆是她,沒有后院其他女子一分位置,周韞是如何都不信的。 翌日,傅昀離開錦和苑,適才走到后花園,忽地腳步一頓,他回頭,神色不明地看了一眼錦和苑。 負在背后的手一點點摩挲著扳指。 半晌,他抬手撫了撫額,方才從周韞刻意渲染的迷魂湯中清醒過來,心中嘆道,竟差些被她糊弄過去了。 分明是她一手搞出的事,竟在事后將自己摘得一干二凈。 張崇見他停下,忙上前不解:“主子爺,怎得停下了?” 早朝就將要開始了。 傅昀回過神,他低聲吩咐了一句: “盯著府上?!?/br> 稍頓,他又換道:“罷,盯著綏合院即可?!?/br> 張崇一臉不解,卻是恭敬地應了下來。 傅昀轉過身,繼續朝府外而去,雖隱隱約約知曉周韞的目的,但她此行針對究竟是何人,他卻還不知曉。 若說針對孟安攸,可她腹中胎兒根本無事。 傅昀擰了擰眉,想起昨日周韞的一番作態,終是斂去心思。 不管如何,待過些日子,他想知曉的,就會有答案了。 第76章 近午時,錦和苑中。 “主子,劉良娣來了?!睍r春掀開提花簾子,進來稟告。 周韞倚在軟榻上,手中不停在蓮盤上挑揀著什么,聞言,頭也沒抬,只一句:“請進來吧?!?/br> 劉氏被秋寒扶著走進來,先服身行了禮,周韞才稍稍抬眸看向她:“來了,坐吧?!?/br> 她姿態隨意,劉氏動作卻頓了下,才垂眸坐到位置上。 這時,周韞將手中挑出絲線遞給時秋,輕聲說:“且就這些?!?/br> 劉氏瞥見,多嘴問了一句: “jiejie這是要作何?” 周韞回頭看她,笑了笑:“做個香囊罷了?!?/br> 話音甫落,劉氏眸光稍閃,她挑選的絲線皆是暗色,只一看,就適合男子使用,這香囊給何人備著的,不言而喻。 稍等了片刻,周韞才揮手,叫室內旁人皆退下。 不過須臾,內室只剩下周韞和劉氏,以及身邊伺候的人。 這般,劉氏才擰了擰眉,抬起頭,堪堪說: “jiejie,妾身沒懂,您為何要……” 頓了頓,她稍抿緊唇。 前些日子,她來見周韞,從來對她都沒有要求的周韞忽然讓她做一件事。 和孟安攸發生沖突。 劉氏聽見這話時,差些驚住,她又不是周韞,和有孕的孟安攸發生沖突,萬一發生什么意外,誰能袒護她? 好在周韞說,只要有口角沖突即可。 如何與旁人談話,或者說激怒一人,對于劉氏來說,并非什么難事。 孟安攸不是什么安分的性子,即使有孕,也總愛往院子外跑。 昨日她能那么巧地在后花園遇見孟安攸,不過是因為她刻意尋著人在綏合院前盯著罷了。 周韞特意說了“后花園”這個地方時,劉氏就隱隱約約猜到她想針對誰了。 畢竟,王府中離后花園靠近的院子,除了錦和苑,也就只剩凝景苑了。 果不其然,她才和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