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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過來,時秋剛扶起她,她就酸軟了身子,頂著時秋的視線,周韞羞紅了一張臉。 她心中啐著傅昀。 若非他遲遲不應,她何至于昨日鬧得這般狠。 待聽時秋說,爺下了吩咐,又給錦和苑添了許多人手后,周韞才頓了頓,她不信日明清醒后,傅昀會不知曉她的真實目的。 可他知曉了,卻依舊下了吩咐。 周韞不緊不慢地攏起外衫,坐在梳妝臺前,她對著銅鏡,細致地描繪著柳眉。 她望著銅鏡中的女子,眼角盡是那事后人為添上的媚意。 不禁在心中輕念著,怨不得旁人皆常言:枕邊風…… 時秋面透遲疑:“主子,這般是否有些cao之過急?” 就算她們錦和苑遲早會和正妃對上,也不必這般早早就打了正妃的臉面。 周韞頓了頓,她斂了思緒,輕搖頭: “她一進府,本妃手中的管家之權恐就要交出去了,待那時,你家主子可就真真地活在了她手底下?!?/br> 二者本就互相不對付,這般情景,她又怎會好過? 她只得叫這后院的人皆看清楚,就算日后正妃拿回了管家之權,想要徹底投靠過去,心中也要仔細掂量。 那日劉氏的話許是有不對,但那一句,卻是真的。 這后院,最重要的,還是爺的看重。 她能叫爺打了正妃的臉,這后院的人心中自會有衡量。 若待莊宜穗進府,再想叫爺這般輕易偏袒,可就不容易了。 第28章 九月初九,秋蟲鳴濃,輕風澀澀,卻是稱得上風和日麗。 這日,圣上三子,賢王大婚,自一早,府中就徹底陷入緊忙中。 錦和苑,三日前,周韞搬了回來,但尚未竣工,不過動靜卻擾不到錦和苑內了。 時秋將賬本遞給周韞時,周韞搖了搖頭,拒絕: “明日就要還給莊宜穗,本妃作甚還要勞累?!?/br> 她懶散地倚在軟榻上,手抵在楹窗旁,托著下顎,視線徐徐落在窗外,端得是漫不經心。 外間吵鬧聲傳來,一旁的時春擰起眉,咬聲勸解:“王爺并未有吩咐,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br> 周韞覷她一眼,似驚詫:“你怎會這般想?” 時春吶聲時,周韞又堪堪斂眸: “收起去吧?!?/br> 她有時比何人都要冷靜,有些事她可放肆,但有些事,不是她一個爭字就可得來的。 莊宜穗祖父是三朝元老,爺若真的將管家之權只交給她,而對莊宜穗放任不理,恐是要不了幾日,圣上御案上就要多出一本參爺“寵妾滅妻”的折子了。 周韞自搬回錦和苑后,就沒再出去過。 這滿府皆貼了紅紙,掛上紅燈籠,張燈結彩,甚是刺眼,周韞心再大,此時也難免心中會多些不舒服。 畢竟那可是正妃,日后的嫡出一脈。 入夜,賓客皆散,傅昀進了正院,消息一傳來,周韞就淡淡頷首,叫人將院子前的燈籠熄了。 不止是周韞,這一夜賢王府恐是許多人皆會難以入眠。 從今日起,這賢王府的后院,就真真正正地有一位女主人了。 翌日,未到辰時,周韞就早早被時秋喚醒,她乏意皆甚,眸眼都要睜不開,倚在時秋懷中,時春遞著浸濕的帛巾過來,她敷在臉上,方覺困意稍褪了些。 她進府后,皆是旁人來給她請安,如今,她也終于要有這一遭了。 正妃進府,妾氏們皆要去正院敬茶請安。 周韞半闔著眸子,伏在時秋肩頭,含糊咕噥: “麻煩?!?/br> 話雖這般說,但她卻沒作甚推脫,帕子濕了臉,她就下了床,站在墨水圖的屏風后,裸著兩條細白的長腿,婢女端著蓮盤,時秋替她穿著里衣,一邊請她挑選:“主子今日想穿哪套?” 周韞瞥過那三套和紅色皆不沾邊的衣裳,根本沒心思挑選,斂眸道:“隨意吧?!?/br> 她坐到銅鏡前,細膩的手腕只戴了一支水光十足的玉鐲,時秋猶豫了會兒,取出了個錦盒,問向周韞:“主子?” 錦盒打開,其中放著的是傅昀之前送來的那支步搖,其中藏著些赤紅的琉璃玉。 周韞眸光稍凝,她去看銅鏡中的自己,與往日的她相差甚大。 時秋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她雖是正妃,但主子也是上了皇家玉蝶的,若太過避其鋒芒,反倒容易叫人看輕了?!?/br> 周韞斂眸沒說話,卻是任由她將步搖戴上。 待一切收拾好,也將要快至辰時,往日這時,周韞才將將要醒,她將不虞藏進心中,微抿唇,朝正院而去。 周韞來得不算早,正院前,有婢女看守著,遠遠瞧見她,就忙進去通稟,她剛行至,就有人領著她進去。 珠簾掀開,洛秋時以及府中旁人皆已到齊了。 周韞進來時,房中聲音一頓,靜了下來,她眸子掃了一圈,裝模作樣地輕哼:“怎得還有人未到?” 那副模樣,好似這不是在正院,而是在她錦和苑一般。 洛秋時抬頭看向她,還未說話,就聽劉氏嬌憨笑著說:“徐jiejie身子不適,剛派人過來告假了?!?/br> 周韞剛坐好,聽言,眉梢輕挑了挑,呵道: “徐氏有孕,是要比我們金貴些?!?/br> 話音甫落,房中又靜了些,這話周韞敢說,但誰人敢應? 同為側妃的洛秋時也沒說話,她若應,該接些什么? 說徐氏不金貴?她腹中可是揣著大津朝唯一的皇孫。 說她當真金貴,豈不是將自己也貶低了去? 洛秋時沒那毛病,自不會接話,捏著帕子抿了口茶水,抬眸再看周韞時,沒忍住,眸子中掠過一絲冷意。 婢女上了茶水,周韞只漫不經心地看了眼,似有些嫌棄,連碰都不愿碰一下。 這番作態,叫對面洛秋時眉梢的嬌俏褪得一干二凈。 周韞看不上眼的東西,她倒是品了一口又一口,無聲地被打了臉。 稍頓,洛秋時臉上透著笑,似不解地問: “jiejie怎得不用茶水?可是不喜歡?” 洛秋時眸中泛著涼意,上好的峨蕊貴茶,莫非還委屈了她不成? 話落,周韞就察覺到旁人皆朝她看來,還有幾道視線,來自于正院一旁候著的婢女。 周韞捏帕掩唇,渾不在意她話中之意,只道: “meimei何話,本妃不過是喝慣了白銀針罷了?!?/br> 她彎著眸,徐徐看向洛秋時,唇角微勾,說不出得明媚姣揚。 洛秋時臉上的笑些許寡淡,隨手放下了杯盞。 喝慣了白銀針? 且不說白銀針的名貴,單只是御茶二字,就不得旁人可有,偏生她還說了個“慣”字。 是生怕旁人不知曉她有個好姑姑嗎! 劉氏覷見她似有些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