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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的奴才怎么回事,怎得爺每次進來都沒個通報聲? 她正惱著,傅昀就有了動作,他一腳踢開碎片,瞥了眼周韞的神色,開口: “這是怎么了?” 他垂眸看著眉梢仍透著不虞的周韞,想起回府時,張崇說的那句話,有些了然,彎腰拉起她,低聲說: “你不喜她來請安,不見便是?!?/br> 她是側妃,孟氏不過一個良娣,她不想見,孟氏還能硬闖不成? 傅昀以為他這句話后,女子怎么著也該消消氣了,卻不想周韞輕咬住唇瓣,明顯對他這句話有不滿。 他剛擰眉,就聽見她呵呵冷笑兩聲,輕諷道: “爺親自叫她來請安,妾身哪敢不見?” 話音甫落,周韞就懊惱地捏緊手帕,稍偏開頭,不愿看見傅昀。 她的確生氣。 卻不是氣傅昀去綏合院,也不是氣傅昀對孟氏的特意關照。 孟氏是他外族表妹,他便是照顧再多,也不為過。 她只是氣,氣傅昀叫人來給她添堵。 傅昀先是一愣,聽出她話中何意,隨后臉色頓黑: “少得污蔑本王!” “爺敢做,怎得還不承認?”周韞生生地煩躁:“妾身又不是王妃,爺少得叫你那些女人往妾身這兒跑,真以為妾身想要那么多姐妹說話不成?” 許是先前傅昀對她幾番怒意皆容忍了去,她如今說話越發放肆了。 這些話,擱哪家后院,女子都不可能說得出口。 傅昀臉色也隨著她的話冷了下來。 她話中隱隱的嫌棄,傅昀一時竟分不清是對著誰,可不管對著誰,也足夠他不悅。 何叫他那些女人? 她把她自己又擺在何處? 他狠一甩袖,側旁桌上的杯盞不慎落地,咔嚓清脆一響,叫周韞喋喋不休的話倏地停下。 傅昀沉著臉,說出的話也叫人渾身生了寒意: “是本王往日過于縱容你,竟叫你何話都敢說出口了?!?/br> 話音剛落,周韞就砰得一聲跪在地上。 她慣是嬌貴,這一下子她情緒上頭,沒有一絲含糊,頓時疼得她脊背僵直,捏緊衣袖的指尖生生泛白,明傲姣好的臉頰盡顯冷淡,她低斂眼瞼,似生生和傅昀隔絕開來,她渾不在意地說: “妾身知錯,請爺責罰?!?/br> 傅昀鐵青著臉:“你是仗著本王不會罰你?” 周韞這人,需得順毛哄,你若好生好氣地說兩句,她自然而然就會消了火,態度嬌軟下來,但若和她硬氣著來,她寧愿多受些罪,也不肯低頭。 此時聽得傅昀的話,她險些氣笑了出來: “爺有甚不會罰的?妾身又不會因此事去尋姑姑!” “妾身進了您這后院,不就任您為所欲為了嗎!” 她知曉,她說的那些話有些過了,傳出去一個善妒的名聲跑不了,便是正妃還得寬容大度,她不過一個妾氏,哪來的資格對主子爺的后院瑣事多嘴插手。 她的話也非十分真心,只是這時,她不高興,就非得叫旁人和她一樣難受。 話怎樣刺人,她就怎樣說了。 總歸傅昀是被她氣得額角青筋暴起,說甚不會去尋貴妃,她若真心這般想,此時她就不會口口聲聲皆是貴妃了。 他何時受過這般氣,忽地嗤笑一聲: “任本王為所欲為?側妃說笑了,誰敢欺你周家女?” 話音剛落,周韞還沒甚反應,傅昀就自己先心下狠狠一沉。 他本意非是如此,但周韞那話有些叫他失了理智。 周韞渾身一僵,美人眸泛了紅,她緊咬住唇瓣,頓時叫人舍不得語重一分,她顫顫問了一句: “殿下是何意思!” 倒是連爺都不喚了。 傅昀捏緊扳指,知曉那句話是傷到她了,但那一聲格外疏離見外的殿下,甚是刺耳,尚未回神,一句更傷人的話就說了出口: “你若嫌這府上容不得你,大可隨意去留?!?/br> 話音落下,他就見女子怔住的模樣。 傅昀稍頓,卻說不出何軟話,擰起眉,不敢多看她神色,撂下一句“你好自為之”,就匆匆轉身離開。 他離開后,周韞氣得渾身發抖,時秋忙扶住她,心中嘆氣。 主子和王爺皆是心高氣傲的,爭吵起來,誰不肯退一步。 她只得說:“主子,您消消氣?!?/br> 周韞還跪在地上,渾身輕顫,她沒要人扶,推開時秋,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 “去!收拾物件!我們回府!” 她模樣認真,叫人分不清她是一時氣話,還是真心想要回府。 但時秋頓后,忙勸解:“主子,這可使不得??!” 再如何鬧,只在這后院,皆好擺平,可若鬧出府了,就是叫滿長安城的人看笑話了啊。 她勸解的話剛落,就見周韞紅著眸子看向她,時秋的話頓時停住,浮上心疼。 她家主子自幼千嬌百寵,有貴妃在,幾乎要什么有什么,可進府不過短短半月,卻哭了數次。 她們這些隨身的人,看在眼底,又如何不心疼。 拒絕的話說不出口,時秋咬牙點了點頭。 錦和苑的動靜瞞不住,傅昀人雖走了,但卻叫人盯著錦和苑。 錦和苑收拾物件的動靜一傳來,傅昀臉色頓時鐵青。 張崇小心翼翼地覷著他臉色,心中腹誹,狠話放得那么爽快,可如今要怎么收場? 他縮著頭,遲疑地問: “爺,這下可怎么辦?” 依著側妃的性子,若爺再不想法子,恐怕是真的要回周府了。 傅昀黑著臉,沒說話。 張崇頓了頓,又補上一句:“爺,這錦和苑行禮都快收拾好了?!?/br> 言下之意,您可快給個主意啊。 傅昀愣住了:“她進府時,那么多物件,這么快就收拾好了?” 張崇訕笑:“傳話的人說,側妃吩咐先收拾一些,回府后再叫人來……” 他聲音越來越低,將余下的話藏進肚子里。 依他說,這事也就側妃敢做得出來,擱旁人,你以為賢王府是尋常人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可側妃不同,周府甚寵這個嫡女,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更何況還有宮中的貴妃給其撐腰。 若側妃真的回了周府,貴妃只需和圣上提上兩句,最后還不得主子爺親自去接人回來? 所以,此時退一步就退一步,若待鬧得不可收拾了,又豈是退一步就可解決的? 除非,自家主子爺,真的下定決心,寧愿寫一紙休書,也不退步。 但是…… 張崇偷瞧了主子爺一眼,就這模樣,也不像真不管側妃的樣子。 傅昀臉色沉黑,他扔了手中的狼毫筆,甚是頭疼。 半晌,他不自在地抬手摸了下鼻尖,生硬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