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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韞也沒有說。 等小德子走了,時春才氣不過道:“爺都說了要來錦和苑用膳,鳴碎院還去前院請人,這不明擺著沒將主子放在眼里嗎!” 她氣急,連稱呼都變成了主子,不叫甚側妃了。 時秋臉色稍變,隱晦地沖她搖搖頭,示意她快別說了。 “今日徐氏請安時,臉色的確不好,恐是真的病了,爺才會過去看她的,許是一會兒就過來了?!?/br> 這些寬慰的話剛落地,抬眼就見周韞對著銅鏡直接拆了剛剛戴好的玉簪,她一愣,知曉主子這是真的氣著了。 她頓了話頭,寬慰的話終究只是寬慰,便是她,心中對王爺的決定也有些惱。 周韞拆了玉簪,才覺得胸口那股悶氣去了些許。 氣嗎? 定是氣的,昨夜的枕邊人,今日就為旁的女子打了她的臉,即使情有可原,可她依舊不高興。 但她知曉,自打她進了王府后,這種情況是不可避免的。 只是周韞沒想到,會這么早就遇到罷了。 時秋擔憂地看向她:“主子?” 周韞深呼吸了口氣,堪堪忍著性子搖了搖頭,身后圓桌上的膳食香氣飄過來,是她之前特意吩咐叫人備好的爺愛吃的菜色。 如今想起來,卻是有些打臉,讓人羞惱不堪。 她說:“先用膳吧?!?/br> 不管旁事如何,她總不能不用膳。 她進府的前一日,娘親就囑咐她,今府后再如何,萬事都比不得自己的身子。 想得再透徹,周韞也只囫圇用了兩筷子,就放下木著。 時秋站在一旁,根本不敢勸。 —— 這邊,傅昀一路進了鳴碎院。 徐良娣伏在榻上,臉色泛白,她一手掩唇,拼命壓抑著咳嗽,眸子中柔柔掛著淚意,叫人瞧上一眼都覺心生憐惜。 傅昀剛踏進來,見到這幕,眸子中的冷意淡去,轉而擰起眉: “怎么回事?” 徐氏沒說話,泠玢搖頭:“奴婢也不知,這幾日主子身子越發不好,今日險些就起不了身了?!?/br> 傅昀瞥了她一眼,若真如她所說,徐氏這病也有一段時日了。 “為何不早點報上來?” 泠玢頓住,不知該如何回答,還是徐氏低低一服身,細語說: “是妾身不許她和爺說的?!?/br> 她病得久了,身子很瘦,盈盈一彎腰,那不堪一握的腰肢就露了出來。 她伺候傅昀久了,多多少少知曉些許傅昀的愛好。 傅昀卻有些心不在焉,錦和苑那個有多任性,他中午就領教了一番,他過來這一趟,還不知那人會如何使性子。 這般想著,傅昀就擰了擰眉,有些想離開了。 但終究是念著她身子不好,沉著聲多問了一句:“為何?” “近日府中皆在忙碌側妃進府事宜,妾身不想在這時叫爺為妾身煩心?!?/br> 這話說得得體懂事,徐氏垂著頭,沒瞧見在這句話落下后,傅昀臉色就徹底冷淡了下來。 傅昀心中有些膩歪,他懨懨地耷下眼皮。 他知曉,徐氏只是見新人入府,有些不安,但這套說辭,過于虛假了些。 這后院女子爭寵的手段,他皆數看在眼底,徐氏若真的不想在這階段叫他煩心,就不會在今日派人去請他。 但傅昀沒說話,直到張崇領著府醫進來,才說了一句: “你好生休息,本王改日再來看你?!?/br> 這句話后,他沒管徐氏是何反應,直接轉身出了鳴碎院,張崇看得一愣,連忙追了上去。 在他身后,徐氏被泠玢扶起來,泠玢有些擔憂:“主子,您這是又是何必?” “在今日去請王爺,既得罪了側妃,又惹了王爺的不喜……” 泠玢說到這里,停了下來,但她神色卻無一不在說,不值當。 徐氏只是站起身,忍住咳嗽,斂眸低低地說:“我只是想看看……” 爺何時會特意叮囑后院女子住在哪個院子?獨獨周側妃叫爺這般費心,她自是想知曉,爺對周側妃究竟有多看重。 泠玢沒聽清:“看什么?” 徐氏只伏在榻上搖頭,卻是沒再理她。 傅昀只在鳴碎院待了幾句話的功夫,但這一來一回也甚耗時間,等他走到錦和苑時,日色已然暗了下來,提步之處皆樹影婆娑。 錦和苑門前只掛了盞紅燈籠。 這是規矩,但凡主子爺沒決定好今夜宿在哪個院子,后院每個主子皆要在門前掛上個紅燈籠。 傅昀視線落在那盞燈籠上一瞬,步子就漸漸停了下來。 燈籠里光已漸漸昏暗,但錦和苑卻沒人將其重換個燈芯。 這皆說明了,這院子里的那個女子心情定是算不得好的。 傅昀搖了搖頭,領著張崇幾人朝里走,錦和苑的人看見他,早有個下人進去通報。 和他想象中的不同,周韞很快就迎了出來,沒有一絲同他鬧脾氣的打算。 周韞披散著青絲,一襲粉色羅裙,星星點點皆溢著風情和溫順。 傅昀見人蹲在他面前,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低頭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彎腰扶起她,低低開口: “夜間涼,日后不必出來迎?!?/br> 等人站起來,他才看見她的穿著,眸色狠狠一沉。 周韞挽著他的手臂,美人眸斜斜瞥向他,輕哼嬌嗔:“妾身還當爺不會來了呢?!?/br> 她模樣甚是自然,仿若沒鬧一點脾氣,語氣軟噥軟噥似化進人心坎上,至于徐氏,她更是一字沒提。 但傅昀卻是知曉她不高興了。 她特意換了一身粉色衣裳,可不就是在提醒她自己的身份? 剛進了內室,傅昀就揮退了眾人, 周韞驚訝地望過去,似有些不解地說:“爺作甚叫他們出去?” 他們出去了,誰伺候他沐??? 周韞不著痕跡地擰眉,莫非要指望她不成? 傅昀沉著臉,沒說話,周韞見他這般,咬緊粉唇,只覺憋了股悶氣在胸口。 是他去了旁人院子,打了她的臉。 她都沒鬧脾氣,他還作甚這副模樣? “過來?!?/br> 周韞一愣,才反應過來,這是爺在叫她。 她心中不愿,卻還是挪步走了過去,剛過去,她就被人拉進了懷里,接下來他的話,才叫周韞倏地怔住。 “王妃沒進府前,這府中事宜皆由你管著,明日本王讓張崇將府中的賬本拿給你?!?/br> 無厘頭的一句話,但周韞心思一轉,就大致猜到他為何會說起這話。 原本還能憋住的委屈,頓時有些忍不住了,周韞側過頭,眸子迅速躥紅,她緊攥著傅昀的衣袖,說: “爺是覺得對妾身不???” 除了圣上,傅昀沒對旁人低過頭,如今瞧著懷里人攥住他的衣袖,往日皆是風情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