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
的情狀,卻分明像是已害相思之疾。于是便湊到近前來,親熱摟著孟柯人的肩:“太子心中可是存了甚么秘密,不欲旁人知曉?”孟柯人一聽更是臉熱,不做應答,只顧埋頭把緞子鞋小心收好。怎奈孟銀砂不肯罷休:“何妨說來與阿姊聽聽,可是——有意中人了?”此話一出,孟柯人便像是屁股下坐著熱鍋火油一般竄了起來,避到一旁。他眼神躲閃,嘴里支支吾吾,三分忐忑七分忸怩,果然好一個害春少年的模樣。不過倒也并非孟柯人刻意忸怩拿喬,只因這位意中之人,實在難啟口與旁人說起——他甚至連人家的樣貌都未曾看清。第十一章孟柯人還有位叔父,乃是孟諶名頭上的弟弟,太祖皇帝所收的義子。先太祖皇帝孟元暉攜孟諶打天下的時候,一次遇敵兵伏擊中了毒箭,彼時一個名喚袁青的越騎校尉不顧安危為他吮血除毒。事后孟元暉深為感動,便將袁青收作義子,賜名孟廣清,待他與親子無異。孟元暉在世時孟廣清倒還忠心耿耿,與孟諶攜手并轡,一派兄友弟恭。后來孟元暉戰死,孟廣清便有些莊持不住,及至封了安平王坐鎮一方,心愈發大了。他在孟諶面前倒不敢顯露端倪,依舊肱骨良臣的模樣,但明里暗里,卻總向孟柯人使絆。大概念著孟諶膝下僅孟柯人一名獨子,倘若將這太子之位廢去,待孟諶死后,天下江山還不是盡落入他手中?前些時日御史府上做宴,孟廣清得了時機,暗地派人往孟柯人酒盅里投了那悍猛yin藥,又使計將孟柯人騙去與御史夫人同處一室,意欲讓他在滿堂的王公貴卿面前,做下那背德喪倫的丑事。熟料孟柯人年紀雖輕,卻耐受得很,竟死拗著逃了出去。逃到室外后孟柯人神志混沌,體內yin性勃發又不知如何疏解,只做無頭蒼蠅一般在御史府里亂竄。不一時便滿面赤紅、燥熱難耐,眼瞅就要壓制不住。正緊急之際,迎面恰撞來個人,被他立時就伸手攬入懷中。欲`火將孟柯人燒得神智盡失,只覺懷里的軀體香軟可人,緊緊貼住那冰沁的皮膚,一陣清涼舒緩之感正澆熄他一身炙熱,便愈發放手不得。將人擄入一間廂房,就欲成那件好事。怎奈好事多磨,懷中佳人軀體雖美,卻也不是任他拿捏。那人趁孟柯人被藥力沖得虛恍無力之際,朝他胯下猛然一擊,孟柯人痛得一松手,便教那人掙脫出去。疼痛也使孟柯人喚回些神識,他知自己這做法非情非禮,實在逾矩,便也不再窮追,咬牙攤平在地上,苦熬著藥力,只祈求能將它捱過。yin藥毒烈,幾番讓他覺得自己熬不過去,就要殞命于此。未成想本已逃脫的那人,不知何時竟又重回到他面前,親自將身體攀過來,貼著嘴唇與他纏吻。孟柯人霎時福至心靈,此前十數年都不曾有過的快活之感流遍全身。以往他也不是沒與宮娥行過人事,但從來感受平平,無非是打發閑暇作的耍子。在那廂房中的半晌,卻足以抵過此前所有的歡情時刻,真正讓他懂得了何謂適情任欲、倒鳳顛鸞。他曾拿眼偷覷過那人一回,隨后便被發帶罩住了雙目。但就那倉促一覷,卻讓他恍若是見著了云中仙子,落榻凡塵。可嘆良辰苦短,歡情難久。一股精元瀉出,孟柯人還尚未盡興,仙人卻已回九霄云上,只給他留下一只紅緞鞋,和滿腹無處排遣的相思。孟柯人曾拿著這形制獨特的紅緞鞋,向御史府和參宴的諸王公大臣去一一問詢,到頭來豪無所獲。畢竟他那一眼看得潦草,只知那人必定風姿卓絕,卻連個面貌也未記真切。匆匆半晌歡情,真仿佛一場春`夢,醒轉便無處可尋。之后孟柯人時時將紅緞鞋帶在身邊,只趁無人時拿來緬念。此番被孟銀砂撞見,教他既羞又幸。羞的是這思春之情,著實使人難以啟齒;幸的是阿姊一向同他親厚,或許真可以出個法子幫他,一解他這連日相思。于是孟柯人便掐去頭尾,又掩了諸多細節,才將這段困囿自己的情事吞吐講出。孟銀砂聽后倒是爽朗一笑:“我還當有甚難處。不就是記不得臉面,有道是‘情之所至,死可以生’,況乎堂堂一國太子不過是想尋個人,又有何難?既有那形制怪奇的鞋子,便還從這處著手,”說著從孟柯人那里拿過緞面鞋,又仔細端詳了一番,“我過幾日少不得出宮一趟,捎帶著再替你打聽打聽,你看如何?”“小弟多謝阿姊!”孟柯人一掃先前羞赧,眸泛星光,當真是喜不自勝的模樣。孟銀砂才被父皇的薄情寒透了心,現下見著弟弟倒似個癡情種子,心中頓覺寬慰不少,又道:“你也毋需憂心,因緣本是前定,既然已經結下這根,自有攀援之期。等待時機罷了?!?/br>第十二章孟銀砂這一趟出宮,卻和萬紅庵脫不了干系。她一向對情愛之事頗有執念,認定但凡世間真情,必定是從一而終,死生不渝;最厭那等三心兩意,朝云暮雨的把戲。對于孟諶的移情,她則將因由一股腦都推到了萬紅庵頭上——父皇母后本當是恩愛甚篤、情比金堅,而今不過一時妖人作祟,迷障蔽眼罷了。只要將萬紅庵這娼伶翦除,父皇自會回心轉意,重又念起與母后的舊情。先前她曾遣親信胡烈去查訪過萬紅庵底細,知他風月場合賣皮rou的出身,心中更為鄙夷。今次出宮,不過是要親自勘探一番,徹底把這下濫胚子的底端個干凈。四匹烏鬃拉的馬車停在弁華園前,秦攬月在園門前候著,見車上下來的人衣履豪奢、氣度矜貴,自然不敢怠慢。還不待他開口逢迎,孟銀砂便直抒來意:“萬紅庵先前住的哪處,帶我去看看,還有先前伺候過他的小廝仆役,一并與我提來?!?/br>雖然這使喚人的口氣好不客氣,秦攬月到底不敢得罪,一面于前邊引路,一面又吩咐小僮前去尋人。且說萬紅庵自封了鸞鏡君,搬進宮中停云軒居住,便把他使喚習慣的貼身小廝翠岫、朱琛都帶去了。他本就是個好侍奉的主子,并不多事,輕易不肯羅唣別人。所以尋來尋去,最后只拎出個往常給萬紅庵伺候筆墨的小廝,名喚曉靄,領了過去。孟銀砂在先前萬紅庵住的屋子里盤問曉靄:“那爛娼平日里都如何使喚你的,又有甚上不得臺面的癖好,做過哪些下濫事體,都一一與我講來?!?/br>曉靄虛歲十七,還不大醒世,聽得孟銀砂這一連串的刁鉆質問,頗摸不著頭腦,只呆呆地照實答道:“紅相公性情溫軟,極少唆使人,我以往只給他磨墨鋪紙,侍奉他作畫寫詩……他興致來時也教我寫字,仿著他的來。倒不曾見他做甚么下濫事體,反倒對我們仆僮也體貼得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