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在飛機上簡單吃了點餐食，可還覺得沒吃飽。

    到了一個可供游客“春水泛舟“ 的景點附近，她看到前面支棱著一個簡單的小攤，零零落落放了一些桌椅，旁邊還有一家門面稍顯干凈的小面館。

    霍錦西就和工作人員商量，帶姜棠棠先去吃一碗面。

    男人就坐在她對面，小店里的白熾燈將他英俊的面容照得清晰無二。

    這個人的出現，與簡陋的餐廳環境嚴重不符。

    可他確確實實就在這里，還準備陪她吃一碗排骨面。

    姜棠棠咽了咽口水，“要辣椒嗎？”

    霍錦西笑了笑：“不用，你吃吧?！?/br>
    她加了一勺辣椒面，熟練地夾著筷子，把面翻了兩下拌勻，又撇了撇湯，慢條斯理吃起來。

    姜棠棠吃的正開心，突然想起來，這還是兩人真情告白之后的第一次“外出”。

    這個約會的地方是不是有點……

    太磕磣了？？

    不過，排骨面的味道比她想象的還要好上幾分，她的未婚夫也秀色可餐，算是彌補了美中不足。

    霍錦西看她一臉滿足的神色，也不住地默默抿唇。

    這種地方約會，感覺竟然還挺好的。

    或者說……

    就是他一直以來向往的平凡日子。

    某種難以言喻的溫馨情調把這并不寬敞的面館也充盈得滿滿當當。

    過了兩點，太陽被云層緩緩遮住。

    清澈碧綠的池水上方，有風拂過的時候，還帶著一些涼意，只是中午過后，人反而有些疲憊。

    姜棠棠側臥在小舟之上，手里拿著一支扎染的風車，懶懶靠著霍錦西，連呼吸都變得輕慢。

    根據后續劇情，樊帝“臨死之前”告訴姜太后，他早就立了一封遺囑。

    姜太后找了徐太子談判，只要放她和霍錦西離開皇城，讓他倆歸隱山居，便不再提及這份遺囑。

    不然，真正的皇位繼承人就會被昭告天下，令他江山不穩。

    徐太子也遵守諾言，不日向天下宣告太皇太后薨逝。

    兩人穿著尋常百姓的衣服，霍錦西的目光慢條斯理地逡巡在女孩的臉上，如同帶著清冽的水汽。

    彼此的距離微乎其微，他的呼吸拂到她唇邊，低頭含了含她的唇瓣。

    那股濡濕的觸感勾勒著唇齒，讓人回味無窮。

    生是人間客，行當弄輕舟。

    彈幕又是一片“啊啊啊啊啊”的慘叫聲——

    “我滴個mama這個HE可真的太美太美了??！”

    “這個節目我看透了，就是騙狗進來殺！”

    “景太好看了人太好了，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徹底醉了??！”

    “姜太后和霍總管不問世事，隱居山野，行走江湖，這真是我能想到最好的結局了，編劇你終于做人了一次??！”

    姜棠棠望著電視里播放的這一幕，抿了抿唇角，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就算只是獨自一人坐在客廳里，她也有些忍不住，嘴角瘋狂放肆地上揚。

    直到有人出聲打斷她的回想——

    “棠棠?！?/br>
    姜棠棠回頭，見姜如晟站在身側，愣怔片刻，嚇得差點連薯片都扔了出去。

    最近兩人相安無事，但她下意識還會有些防備。

    不過，見姜如晟神色十分正常，她也慢慢恢復了平靜。

    “……你剛回來??？”

    姜如晟：“嗯，我剛加班回來?！?/br>
    “這么晚？”

    “最近有個峰會，我有點準備工作，好像霍錦西也要去的吧？”

    姜棠棠點點頭。

    所以他才忙到沒空陪她一起看首播。

    姜如晟：“……對了，我剛才回來的路上也看了?！?/br>
    姜棠棠壓了壓嘴角，“你有沒有覺得老姜有點憨憨的？”

    姜如晟也忍不住點頭，“有點，以前不覺得，怎么一上電視這么傻？”

    她找了個空的地方坐下來，可情緒卻像被積壓的密不透風。

    “最近有一些話，我總是憋著想找機會和你說?！?/br>
    姜棠棠聽出她的聲音有一點佯裝的沉靜，實則還有一絲絲的發抖。

    “……你說吧?！?/br>
    “我認真想了一下這幾年我們相處的時候，我知道，我做的很不好，身為jiejie卻總是想得到沒有擁有的一切，我始終覺得是你得到了父母的關愛比我多，我心里很不服氣?！?/br>
    姜如晟不敢看她，只有些頹然地垂頭：“但我沒想到真相會是那樣的，我沒想到它這么‘可怕’?！?/br>
    她只是在扭曲的嫉妒中封閉自我，還迫切地想要問姜棠棠討一個說法。

    她總是努力想博得母親的歡心，可姜太太都還來不及多看自己一眼，就撒手人寰。

    “想到你在她身前至少得到了她的注意，我對你的敵意就變得更深?！?/br>
    姜棠棠也低著頭，不自在地一根根掰著手指。

    姜如晟：“可是……在知道真相之后，我……”

    “我一開始很怕去想，我甚至做過噩夢，夢見mama也對我……”

    這也是姜河和姜棠棠當初會隱瞞真相的原因之一。

    有些事只要不開誠布公，是可以假裝不存在的。

    當一切被迫開誠布公，就必須按頭承認，所有人都要接受不可逆的改變。

    “你知道嗎，我會覺得‘慶幸’?！?/br>
    姜如晟說到這里，竟然眼圈泛紅，仿佛全身力氣散盡，臉上向來驕傲冷漠的表情都消失了。

    姜棠棠有些愣住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姜如晟如此脆弱無助的一面。

    她印象中的jiejie也向來霸道蠻橫，從不會摘下面具。

    “對不起……棠棠……我知道我這樣很過分……”

    “我覺得很惡心?！?/br>
    姜棠棠愣了愣，她認認真真想了一下，才說：“換了我也會這樣吧，很‘慶幸’是……誰都不希望受到傷害的是自己?！?/br>
    但不知道怎么的，許是因為和霍錦西有的是相同的一份經歷，這樣的認知令她更多了一份“勇氣”。

    姜棠棠不想再去糾結過去那些陰暗的過往。

    人性就是復雜的。

    這世上也沒有絕對的好人和絕對的壞人。

    也許一念之間，善意和惡意也是交錯的。

    第46章 “如果不知道答案的話，……

    姜棠棠想了想, 猶豫著說：“有句話很俗氣，但很有用，那就是假如mama還活著, 還是清醒的，她肯定希望我們能好好相處?！?/br>
    最終，還是只有這樣一句話, 能將兩人之間的干戈暫且放置一旁。

    姜如晟不由得笑了笑：“是啊，如果她還在就好了……如果她……還活著，我們一定能幫她把病治好?！?/br>
    姜棠棠忽然偏過頭, 沉默地想了想。

    不是沒可能吧，霍錦西的“障礙”也好了。

    姜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