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公子有公子的路，素衣有素衣的路，我分的清楚，從未想過強求。

“楊大人說的對，直到從樓里出來，不必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也不必擔心被人強迫，李公子對素衣的好，素衣都記得。只是素衣不甘心只做一個供人玩樂的物件?！彼鋈惶痤^，一汪清澈見底的眼眸撞入楊贄心底，他清楚的看到了蘇韶的執拗堅定。

這不是朵靠他人才能活下去的菟絲花。

他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柔軟到堅強，突兀又理所應當。

或許蘇韶從來都堅強，只是偏見蒙蔽了他的雙眼。

蘇韶卻忽然xiele氣，他道，“可我又能做什么呢？過去的十幾年，除了取悅人的技巧，我什么都不會。出了萬秀樓，不過是個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廢物?！?/br>
他還挺有自知之明的。楊贄想著。

蘇韶慢慢紅了眼，“這怪我嗎？我也不想這樣的，我想像大人一樣讀書，考試，也想像李公子那樣肆意瀟灑，朋友眾多?？墒遣恍?，我只能呆在這一方小小天地，按部就班的重復前一天做的事。

“我是貪得無厭，李公子自己給了我很多，可我還是不覺得滿足。我好害怕這樣的自己，就像一頭毫無感情，啖血食rou的野獸，冷漠的可怕！大人說的對，我不值得李公子這樣對待……若是可以，請大人將素衣的話轉告他吧?！?/br>
【攻略總進度:15％】

蘇韶:【總算是有了質的飛躍?！?/br>
楊贄情緒內斂，如果不是系統提示，根本看不出來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道，“要說你自己去。你不愿做這個壞人，難道我就想？”

“是素衣唐突了，還請大人勿怪?！碧K韶連忙道歉。

“怕什么？難道我還能吃了你？”楊贄不悅道。

“不是……只是不知為何，素衣見到大人就覺得親近，不想讓惹大人厭惡……”他是這樣的身份，這種話說起來簡直就是求愛。蘇韶越心急越說不明白，最后憋紅了臉，瞪著一雙干凈漂亮的眼睛，期待地看著他。

期待什么？

當然是希望楊贄能從這幾句貧瘠的語言中理解到蘇韶要表達的含義。

令人楊贄驚奇的是，他好像還真的懂了。

他大概能理解蘇韶的處境與心情，對于蘇韶的性格心里有數。這不是攀附求丨愛，只是單純的心里話而已。

楊贄看著少年眼巴巴的模樣，心中一動，問道:“你今年多大？”

“十七?！碧K韶道，“公子說我十七，他說救下我時，看起來四五歲，便按著五歲來算了。大人？”

“嗯?！睏钯楛c了點頭，站起身來，“就這樣吧。我走了?！?/br>
【攻略總進度:20％】

蘇韶跟在他后面，送這位官老爺出府，見不到楊贄身影后，勾起了嘴角。

【嘖，這哥真兇?！?/br>
第21章2.6

很兇的楊贄一連幾天都沒有出現，李謖也如他所言，乖乖被逮到書院里念書。沒人過來打攪，蘇韶的日子愈發清閑。

天氣慢慢轉涼，青兒備下了厚衣服，又收拾出棉被，趁著陽光正好，在院子里曬了曬。

蘇韶看著緩緩飄落的樹葉，露出懷念的神色，“不知今年公子還會不會出門布施?！?/br>
京城里顯貴眾多，無家可歸的乞兒也不少，凍死在雪地里的人不在少數。杜雅心善，便跟鴇母提了要求，白日里下雪時在萬秀樓附近搭起草棚，將樓中下人們穿舊了的衣服拿出來和熱粥一起送出。

也有人覺得他們臟，不愿接受。杜雅盡了自己的力，做好了分內之事，從來不會在乎旁人怎么想。

離開了萬秀樓，不知杜雅還有沒有這點自由。

青兒利落的挽起袖子，來到蘇韶跟前，“王爺這么疼愛杜雅公子，想來不會舍得拒絕的。只是青兒與素衣公子恐怕不能跟著了?！?/br>
“我們的錢財還有多少？”蘇韶問道。

“李公子留下的貝殼沒有動過，公子攢下來的貝殼已經用的差不多，加上青兒的積蓄，節省一點能撐到來年開春?！?/br>
蘇韶皺了皺眉，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拮據的時候?！扒鄡?，你覺得我的字畫若是拿來賣，會有人愿買嗎？”

“青兒愚鈍，不懂這些。不如找楊大人幫忙看看？”

蘇韶道，“會不會太麻煩他了？楊大人與我等閑人不同，況且他未必愿意見我……”

“有嗎？”青兒不明所以，“大概楊大人性格如此，公子人這么好，又沒有得罪過他，不該有偏見的?！?/br>
“你說的是?！彼麑Σ黄鹄钪q的滿腔情意，就算楊贄和李謖關系再好，感情的事也不能強求。他不欠楊贄什么，沒有必要躲著他，反而會顯得心虛。

戶部尚書告老還鄉的折子已經寫好，轉過年來便會呈交上去。李謖的父親與戶部交好，這件事情楊贄也知道。

若是沒有意外，他會在尚書離京后一步登天，直接掌管六部之一。年輕氣盛的狀元郎吸引下所有人的目光，成為皇帝手中的一把利刃，背負下罵名，在朝堂中披荊斬棘，開創盛世。

蘇韶來的時候，楊贄正在書房看折子。

他得對形勢足夠了解，才能活的長久。

聽到下人通報蘇韶過來，楊贄很驚訝。他看得出來蘇韶的畏懼躲避，還以為不到萬不得已，這人都會躲著自己，沒想到他竟然找上門來了。

楊贄收拾好信箋從書房出來，蘇韶在大堂中局促地站著，手里抱著幾副裝裱好的畫卷。

“素衣公子可是稀客，來找在下，是有何要事？”楊贄問道。

“李公子曾道，素衣與楊大人住得近，可以互相照應，如今素衣確實有些難處，不知這話還做不做數？”

楊贄笑道，“你現在說話可比先前有底氣多了，怎么？不怕我了？”

如今的蘇韶，就像一只剛剛學會捕獵的小貓，擔心露了怯，面對龐大的對手時撐開全身的毛毛，讓自己看起來更大只，更有氣勢。

“素衣行得正坐得端，大人并非斤斤計較的小人，看在李公子的面子上，定不會為難我這下賤之人?！?/br>
“說的不錯。所以你來這里。是有何事？”

楊贄這么好說話，蘇韶反而不自在了，他咬了下嘴唇，把字畫上的封條拆開，“楊大人才高八斗，素衣想讓大人指點一下……不知這字畫，可能入了大人眼？”

楊贄有才情，他看著蘇韶把畫卷打開，露出一絲驚訝，“你畫的？”

“是?！碧K韶道。

“不錯，風骨自成，疏落有致，沒什么好指點的?！?/br>
“那……依大人看，若是變賣出去，能換幾只貝殼？”

“賣？”楊贄被他氣笑了，“你是有多愛財，何必讓風光霽月的事沾了殼臭味！”

文人自有傲骨，楊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