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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出庭?肖停云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對眾人道:“孟長老今天太累,該回長春峰休息了?!?/br>掌門真人聽聞長春峰三字,心中一動,又想起‘避雪’。他對肖停云道:“那你扶孟長老回去,好生照料?!?/br>霽霄點頭,轉向劉小槐:“你是他道童,離他最近,看得最清楚,你能替他出席公審,陳述事情經過嗎?”小道童第一次被委以重任,激動又緊張:“我能做好!”“我也能替孟長老作證!”“我也看得一清二楚!”論法堂弟子們還惦記著方才的比斗,誰有心思上課讀書,紛紛要求出庭。……長春峰,桃花樹下。孟雪里手捧熱茶,沐浴暖風,感嘆道:“演劍坪真冷,我以后不去了?!?/br>霽霄放下茶壺,看著他的眼睛:“既然冷,剛才還留下說那么多話?”孟雪里現在心情不錯,他許久都沒有活動筋骨了,與人比劃過兩招,通體舒暢。此時看著為他端茶倒水的肖停云,也覺得順眼許多:“都是寒山弟子,是我道侶后輩,我得有點長輩風度吧。如果他們孝順我,過年我還給他們壓歲錢?!蹦憔屯π㈨?。霽霄搖頭:“若早知今日,你道侶肯定不要這些后輩?!?/br>孟雪里得意地笑起來:“他才不知道,他個傻缺?!?/br>霽霄淡淡道:“沒錯,他自以為人間萬事盡在掌握,其實剛愎自用,就是個傻缺?!?/br>霽霄心情復雜。三年前他合籍大典上,各門派趕來寒山道賀獻禮,滿堂只聞溢美之詞,旁人敬重孟雪里如敬他本人。可是如今,他以普通弟子身份重修,才知事情并非如此。寒山之內,尚且有人對孟雪里態度不善,何況宗門之外。與孟雪里合籍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孟雪里正要點頭,突然一個激靈,瞪圓了眼睛:“你憑什么罵我道侶?我罵他是夫妻情分,你什么身份,也敢附和我?”霽霄站起身:“……你好好休息?!?/br>孟雪里:“站住,你剛罵誰道侶呢?你知道他是誰嗎!你還想當副黨魁?”作者有話要說: 孟雪里:只有我能罵霽霄真人。霽霄:行8,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我不敢有意見☆、第22章霽霄當然不敢‘站住’。若孟雪里此時跳起來打人,自己于情于理都不能還手。既然不想挨打,還是快些走吧。孟雪里話音未落,眼睜睜看著他身影走遠,轉瞬被茂密桃花林淹沒,不見蹤跡。奇怪,分明是第一次來長春峰,怎么好像熟門熟路?孟雪里癱在花樹下軟塌上,柔風暖身,熱茶暖胃,實在太舒服,懶得再追人教訓,忿忿自語道:“小兔崽子,讓你跑??茨隳芘芏噙h,明天還不是要跟我一起上課?”他不僅氣這病弱少年出言不遜,不尊重霽霄;也氣自己在對方面前莫名放松警惕,拿對方當‘自己人’了。就像藏書樓初遇那夜。……霽霄穿過桃花林間小徑,微風中落花簌簌,拂了一身還滿。長春峰由他建造,但他常年靜室閉關。算起來,這里一切生活痕跡,都是孟雪里留下的。他知道小道侶喜歡種什么花,也知道哪棵樹下,養著一窩茶碗大小的灰毛金錢鼠。孟雪里說,有了桃花和小鼠,正好與池塘三條錦鯉,湊成‘轉運發財求桃花’,便是最好的風水格局,神仙見了也羨慕。霽霄知道他在胡說八道。就像前些天有‘道侶遺言’、‘睡不著覺’,今天又是‘夫妻情分’,孟雪里的謊話張口就來,不打草稿。但在其他人面前,孟長老處事有分寸,出手留余地,對晚輩耐心講理,誠心解惑。教訓完挑釁者,還要就地取材,為論法堂弟子們講課。偏偏只對自己瞎編,準確地說,在與‘霽霄’有關的事情上撒謊?;蛟S在孟雪里的想象中,和‘霽霄’是一對恩愛眷侶,朝朝暮暮、情誼甚篤?霽霄不明白。修行歲月漫長,也曾遇見人或妖魔向他傾訴愛意??墒撬哉J醉心劍道,只想飛升,無暇他顧。皮囊如何,紅粉白骨,終成枯槁;性情如何,不如大道永恒,奧秘無窮。情愛對他過于陌生。以后若有機會,還需向師兄請教一二。唉,都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怎么只有師兄懂得多?殊不知修行界同樣困惑不解,胡肆與霽霄,一個是流連花間的風月道高手,天湖大境夜夜笙歌;一個是冷漠無情的劍修,不沾絲毫紅塵煙火氣。怎會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霽霄走出桃花林,路過孟雪里平日喂魚的池塘。池水澄澈,如一塊剔透琉璃鏡,他看見水面倒影,才發現自己在笑。好像只要想起孟雪里,總是會笑。霽霄臨水自照,收斂笑意。忽然影子破碎,池中水花迸濺。三條金紅錦鯉倉皇擺尾,好像感知到什么危險訊號,不安地游動著——與池底深處、那柄可怕神兵同宗同源的氣息,回來了。“呀,是你,孟長老呢?”小道童低弱的聲音響起。霽霄轉身答道:“我已將長老扶去桃林中,歇息飲茶?!?/br>三條錦鯉感到危險消失,重歸安靜。道童感激道謝:“謝謝你照顧長老?!?/br>他方才一時激動,稀里糊涂就去戒律堂了,才想起自己從頭到尾閉眼不敢看,自然說不出事情經過。還是虞綺疏見機快,站出來補全證詞。霽霄笑道:“不客氣,分內之事。桃林很美?!?/br>小道童見他態度和氣,又聽他贊美長春峰,笑道:“那當然,金絲桃花樹是孟長老親手種的!”霽霄狀似無意地問:“長春峰平時不待客,我今天奉掌門之命送孟長老回來,可是第一個來看桃林的客人?運氣真好?!?/br>小道童點頭,又趕忙搖頭:“你算第二個,真人祭拜大典那天,孟長老一位朋友來探望他……我看長老挺喜歡你,說不定你以后還有機會來!”聽虞綺疏師兄說,長老好像成立了什么黨派,黨內成員除去他們二人,便是眼前這位了。他也希望孟長老多交朋友。霽霄淡淡笑道:“會有機會?!?/br>小槐開心地走了,半路愣怔一瞬,為什么說‘分內之事’?……是寒山弟子都應該尊敬長老的意思吧。霽霄走過浮空吊橋,離開徐徐暖風與盎然春景,走進漫天白雪中。刻有‘長春’二字的石碑,漸漸被拋在身后。他送孟雪里回來時,便察覺長春峰有陌生氣息殘余。山道上、桃樹下、池塘邊,都有絲絲縷縷的微弱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