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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昌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覺得她莫名其妙, “養那種嬌脆的禽畜作甚?吃了不是更香?” 姒思闕無語,說累了不想再說了。 姬夷昌突然伸手進籠里,抓著她的手探出籠子。 原來姬夷昌見思闕整日里被關在籠子不甘心,白天總是想盡辦法想撬開籠子,以致把自己的雙手弄得傷痕斑斑,現在要給她抹藥呢。 “殿下…”思闕垂眼,看著太子態度極其認真,小心翼翼地往她手心手背抹擦沁涼的膏藥,一時間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她好像從不曾見過這個模樣的姬夷昌啊… “孤會…想辦法打開這個籠子,你不要擔心。犬戎族那邊也不用害怕,孤是絕不會讓你去的?!?/br> 太子殿下替她擦著藥,突然這么說。 姒思闕愣了一愣,就著案幾上明暗交錯的燭火,看著太子英俊硬朗的側臉,不知怎地,竟然越看越覺得順眼了呢… 擦好了藥,二人一如往常在籠子邊摟著躺下時,思闕也不由自主就往籠子邊挪近了一些,更靠近了太子一些。 她突然感覺他的懷里,多了種莫名讓她覺得安心的東西,似乎他說他會想到辦法不讓她到犬戎去,她就真的覺得自己是可以安心的。 可是不對啊,齊王是讓她去主動開口撇清和太子的關系,要求仳離的啊。 就在犬戎族派來的使臣在齊宮待到第七天的時候,據說姑蘇臺那邊發生一件動靜不小的事。 使者被齊王派的人打傷了,犬戎族派來護著使者的犬戎巨漢差點就反殺了齊王,后幸得太子殿下機智地周旋了。 當時場面兇險異常,犬戎人是個行事不按章程且野蠻兇狠的族人,那把長戟差那么一毫厘,如果當時齊王腰間不是勒了條玉帶,興許那戟便要直刺入臟器了,如若太子當時沒有突然從后出現率領甲士救走齊王,興許那一戟便要直接貫穿他的腎臟,從而一命嗚呼了。 不過,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姬夷昌也不可能順利奪取了齊王的中軍司馬權。 犬戎使者負傷被逼退至臨淄城外,幾隊犬戎人組成的兵馬就環繞在城外。 那天宴會上齊王私下里好言相勸,加之見代替六公主到犬戎去的女子如此傾城色,使者本來已是心軟,打算放棄六公主而取姒思闕了。 但被齊王那么一傷,使者頓時惱怒,加之那天思闕出席吹塤之際隱約看見的熊奴部族女子的圖騰,使者現下便在城外揚言,今回如若不能把六公主給他帶回犬戎,就別怪他們的人硬闖了。 思闕被從姑蘇臺派來的姬馨姑姑等一列女官執鑰來打開籠子后,她步出籠子的那會揚起雙臂舒展了一下腰骨,袖角滑落露出小臂處那個熊紋的印記。 她笑容清甜,對姬馨姑姑道:“姑姑,謝了?!?/br> 可姬馨姑姑卻一下子拉袍在她跟前跪倒下來。 頭額點地,那張始終嚴肅的老臉也會有崩潰的時候,她表情糾結,久久跪伏在地泣不成聲,倍感責備道:“老臣的罪…都是老臣的罪啊…” 姒思闕見她如此,有些慌,忙上前想要扶起她,卻扶不起來。 “姑姑,思闕不怪您,您也是聽大王的命令行事。而且,您不也給我留下這枚熊紋的簪釵,自保了嗎?”姒思闕陪她一塊兒蹲跪道。 這時旁邊的女官都忙著簇擁上來扶起二位。 而姬馨姑姑則老淚縱橫,依舊愧疚道:“夫人您當時替老臣保下了老臣底下一眾女官的命,老臣都無比感激夫人。當時老臣隱約得知大王讓夫人參加那宴席意欲為何,老臣不能眼白白看著夫人蒙難而不救,而現在…老臣卻…” 說到這里,姬馨又掩面痛苦起來:“是老臣害了六公主…老臣這回愧對大王啊…” “怎么回事了?”思闕突然抬起頭來問一眾女官。 女官們皆低垂著頭,面面相覷為難起來。 姒思闕逼問了好久,才終于從其中一個女官口中得悉,原來犬戎派來那使者,因惱了齊王對他的行為,這回是鐵了心要與齊王對著杠,一定要讓齊王交出六公主,不然就要犬戎派兵來攻打齊國。 “夫人…”那個向來矜持,此時卻仍忍不住老淚縱橫的姬馨姑姑突然一把拉住姒思闕,道:“六公主她上回并不知道…后來得知大王上次把你召來,目的是讓你替代她去犬戎后,回頭就跑去太子殿下跟前,哀求殿下把她獻出去了…” 太子殿下已經著了一身戎裝在城樓之上,并且當機立斷下了命令,讓姬馨姑姑安頓好思闕后,盡快將姬青青裝扮好送出城。 姑姑認為此事皆由她而起,她不能眼巴巴看著姒思闕被人算計,但又因此使六公主重陷進去了,她在倍感自責。 此時城樓上,旌旗獵獵,太子姬夷昌一身玄色鎧甲,駐長劍立在臺階之上,背后玄袍飛拂,腥紅鮮血染紅了他英雋的側臉。 這樣的太子殿下,也是姒思闕從未見過的。他冷情、英拔,并且看起來一點兒多年久病之人的樣子都沒,反而瞧上去相當的英武。 姒思闕都幾乎要懷疑這個太子跟以前的那個太子是不是同一個人。 怎的在一瞬之間就…轉變這么大? “殿下…” 姒思闕喊了出來。 雖然此次的事,說實在的,與她關系不大,而且這事件中她才是受害人。齊王是眷顧自己的女兒,這才把她推出去。 但說到底姬青青也是無辜的,而且上回為了套出父親母親的事情,她的確對姬青青故意使了手段,還無緣無故騙取了一個無知少女的心。 當時她沒有想到那么多,也沒想到會對姬青青影響這么大。但自打上回在素芳殿前看了姬青青,她就知道這女子是對她陷進去,情不自禁不可自拔了。 她頓時就產生了罪惡感,以致這次姬青青有難,她也做不到眼白白看著她被親兄長當成物品一樣扔給那些殘忍嗜血的異族。 聽說犬戎人生得個個異稟,嬌貴柔弱的中原女子落在他們手中,就只有被輪流褻。玩至死的命運。 “六公主是殿下的meimei,殿下您怎可把公主當成交易推出去?” 就在說話間,姒思闕已經幾個大步步上臺階,來到了姬夷昌身邊。 姒思闕是被姬馨她們從甲衛處借來嚴實而女子穿著又不會感覺負擔過重的鎧甲,套牢實了才走上城臺來的。 思闕剛上來那下,姬夷昌便雙眸腥紅可怕地瞪緊了她身后城臺下那些候著的女官,女官們被太子瞪得紛紛冒著冷汗,臉色慘白。 她們也不想讓夫人過來的,是夫人自己為了勸慰姑姑強逼她們給七手八腳幫她穿了甲袍上來的。 “這么護著,她與你很熟嗎?” 姬夷昌一句冷冰冰的話里看似無甚感情,但又像摻揉了一些不知名狀的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