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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蒙中,姬夷昌感覺有一個溫熱而柔軟的懷抱,溫柔地將他抱了起來,有源源不絕的溫暖自那個懷抱里傳入,讓他冰冷的身子,一點一點暖和起來。 好久,沒有感受過這種溫熱的感覺了… 姒思闕坐在床邊,環著太子,讓他枕在自己懷里,然后又用雙手不停替他摩擦著冰涼的雙臂,不多時,臂膀的溫度似乎沒那么冰了。太子的身子也慢慢停止了震顫。只是,臉色依舊慘白一片。 姒思闕皺眉低頭看著這個仿佛快到大限的人,不知怎地,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 這個惹人討厭的太子,真的快要死了嗎? 討厭了他那么多年,等他快要死了,思闕才恍然發現,好像太子殿下以往,也不過是對她說話難聽了些,還會故意欺負她。 但那種欺負,不過是孩子氣的小打小鬧罷了,這她還是知道的。反正相對于公子簡和公子丹那些人,太子的“欺負”,已經算是鬧著玩一樣了。 而且,小時她在齊宮遭到別的貴族公子欺負,太子總能每次都“無意”地經過,還總能在她被人欺負之時,強將別人潑出的臟水倒扣回那人身上,事后往往是說那人吵到他了,又或是身上太臭醺著他之類的。 反正每回有螳螂來捕她這只水土不服的蟬,他這只黃雀永遠在螳螂的刀落下時,將螳螂吃掉,然后留給她這只可憐兮兮的蟬一個陰惻惻的眼神,順便恐嚇她:“小子,不想死的話,最好離孤遠點?!?/br> 26、第26章 姒思闕在太子寢宮里頭和太子單獨待了一天。 周凜在殿外找著寺人打扮的趙程,細問他關于殿下的事情。 “無需過于擔心,殿下這是習練的一種玄冰天煞的神功,體內功力會受個人意志影響,從而在某一時期突然大增,這次是功力大增所進行的第二次蛻變。人會很難受,但熬過去了,殿下的武力便更強了?!?/br> “第…第二次?”周凜驚道,“莫非第一次是…” 趙程點點頭,“對!上回殿下半夜突然發病,你們也是手忙腳亂的,其實那回就是這神功頭一回在殿□□內蛻變了?!?/br> 周凜這下想起來了,上次殿下半夜睡覺睡到一半,突然就痛苦得渾身打顫,嘴里口口聲聲就喊著楚質子。周凜沒法,便命人半夜去業巷將楚質子架了過來。 “殿下自幼身子有虧損,小時起便體弱多病,那時候遇著了我,我便對殿下說,想改變這個狀況,其實不是不可以,但要經受住比生病痛苦數百甚至數千倍的痛苦折磨,還不一定能成功?!?/br> “殿下后來想也不想,就請求我將此神功的秘卷給了他?!?/br> “殿下實在是趙某為數不多的,最敬佩的人之一了。以前習練這種神功的人,不是半途被玄冰氣傷得七臟俱裂,痛苦得自戕而死,便是熬不住莫大的精神折磨?!?/br> “還會遭受精神折磨?”周凜聽得眉頭不禁深鎖。 趙程嘆了口氣,繼續道:“因為此功乃寒邪入體,寒氣會瞬間入主體內,一點點取代陽氣營運,人的情緒也會變得極度消極、抑郁,嚴重的話簡直讓人生不如死。其實只要邁過最關鍵的幾道檻就好了?!?/br> “難怪殿□□寒如此厲害,明明大熱天還得架火爐了…”周凜若有所思。 這么說來,原來殿下在他不為意的時候,就悄悄地一個人承受了這么多? 周凜突然鼻頭有點酸澀。 趙程聽殿里頭的動靜已經安撫下來,繼而又問周凜:“這第二次蛻變理應比第一次要痛苦百倍,你們是如何安定住殿下的?” 周凜這時回過神來,輕輕用指尖擦擦眼角,神色凝重道:“趙先生,奴這么說出來,興許你又要怪殿下了,但既然你已經知道殿下正遭受著什么樣的折磨,就不該去怪他呀?!?/br> 周凜繼而將太子最后陷入昏迷前囑他追回楚質子,還有對楚質子承諾的話原樣告訴了趙程。 周凜原以為趙程又要痛心疾首怪殿下把全盤計劃打亂。 誰知趙程只是嘆息了一聲,繼而道: “殿下的情根深種,趙某算是了解到了。其實我早就算到殿下有此一劫了,既然躲不過,我們直面就是了?!?/br> 趙程雙手交合,朝周凜一鞠,道:“周大人,那就煩請你轉告殿下,咱們要把這場大婚辦得熱熱鬧鬧、空前盛大。還要邀請別國的使者前來參加?!?/br> 周凜頗為意外,驚喜道:“趙先生,你…” 趙程捋了捋袖,微笑道:“你上回不是說過嗎?偶爾,咱們也得照顧一下殿下的心,讓他快樂一些啊。而且…” “殿下他…”趙程往臺階下走了幾步,抬頭望天,“殿下他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值得咱們誓死效忠?!?/br> 趙程回想起太子殿下面無表情,卻偷偷將他思憶家人的悲痛窺在眼里,把他日日夜夜惦記著對龐仲當年對他的的恥辱看在眼里。殿下他沒有能力、也沒有辦法叫死人復活,但是,當年他被龐仲一只腳踩翻在地的恥辱,他卻能暫且先替他報了。 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切,當年那個不可一世的少年謀士,如今已然褪盡風霜,少了幾分傲氣,他趴在那里,卑屈地示意他走過的時候,趙程想到的不是當年的恥辱,也不是將龐仲踩在腳下的暢快。 而是殿下他,竟然可以就為了這個,把龐仲萬水千山地引來。 他頓時就淚目了,殿下尚且可以為了他小題大做了,看起來還那么的不計后果。雖然他心里并不認同,但殿下背后那份心意卻讓他動容。 不就幫殿下留住一個心愛之人嗎?犧牲區區一個假死的計謀,他趙程難道還想不到別的更好的法子了嘛?! 姒思闕幫太子搓著手,摟著他冰冷的臂,躺著躺著,終是禁不住困,眼睫漸漸合上,睡著了。 早上那會和那些寺人斗智斗勇著,后來回來又被弟弟拉著往外逃,然后又被周凜尋了回來,這一波三折的,她早就累壞了。 加之床榻附近的火爐烤得她熱死了,只有太子身上釋放的涼氣最舒適,從而,她睡著睡著,不由自主就往太子懷里拱去。 姬夷昌清醒過來的時候,便看見自己懷里躺了一個臉兒被熱得紅紅的美人。 美人似乎被他移開了些,有些熱得不耐,鬢角掛滿了汗,皺眉嚶嚀一聲,就又朝他懷里滾了回來,把熱得紅撲的臉貼緊了他冰涼的胸膛。 姬夷昌被她溫熱的身體一貼緊,呼吸都不可遏制地急促起來。 抱著她推開不是,不推開也不是。 “喂…”姬夷昌甫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剛才力氣耗了太多,此時聲音也變得嘶啞無比。 “醒…醒醒!”他拽著她纖細的胳膊,想將她拉開一點,卻發現她不但將臉貼上來,連手腳都開始墨魚一般纏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