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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插在朝堂上替其辦事,但到底是讀書人,心底總是懷著一分抱負的。 他相信承恩侯的人品,可如今……那事之后,謝驚瀾的行事愈發的詭譎難免,他有時候甚至懷疑還在替謝驚瀾辦事的自己是否正確,他現在是否正在助紂為虐? 可已上了這條船,謝驚瀾必不會再允許他下去。 沒有回頭路了,除了死。 他想到一切變動的由來,又呼出一口濁氣,“為今之計,只有找到夫人來規勸幾句了,過去那么久,都不曾找到夫人的蹤影,無論身在何處,想必安慰至少是無事的……” 跟在他旁邊的那位也應了一聲。 “夫人菩薩心腸,吉人天相,必然是無事的?!边@位說這話時顯然要虔誠的多。 若楚嫵在場,便會認出他是那舞弊案撞柱伸冤將事情不斷鬧大之人,若不是她恰好經過將人救下,恐怕此刻命都沒了。 這里頭,果真有鬼! 不曾想連也是謝驚瀾的人,將這所有的一切串聯起來,不由叫人倒吸一口冷氣,感嘆一聲—— 謝驚瀾當真可怕。 - 坐在回去的轎子里,謝驚瀾闔眸,腦袋里閃過種種算計。 忽然,轎子停住,護衛前來稟報:“侯爺,前方有一女子攔路……” “驅走?!敝x驚瀾冷漠。 “是?!?/br> 片刻后,“她……” 最后,謝驚瀾下轎,他的雙腿已經恢復到能正常行走的程度,但在外頭仍有所隱藏,還是坐著輪椅的。 護衛推著他走到那女子面前,謝驚瀾冷聲,“抬起頭來?!?/br> 那女子一襲紅衣,身影里似有一股熟悉之感,見到時,謝驚瀾旁邊的護衛都倒吸一口氣。 這女子的容貌竟跟夫人有五六分的相似! 那女子對上謝驚瀾也驚了一下。 曾經的承恩侯雖然恐怖,卻是帶著面具的,乍見之下不顯,可如今,他不覆面,那張猙獰的半面直接露在外頭。 分明是比女子還要蒼白肌膚的病弱膚色,襯著那雙過分濃深的眼,又顯得恐怖萬分。 明明沒有表情,她仍感覺被深淵直視著! 然她今日是懷著目的來的,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緒,便開始柔柔弱弱的道歉,說什么不小心撞到了謝驚瀾的轎子…… 女子是個六品小官的嫡女,她今日鬧這一出,目的非常明確。 近日來,關于承恩侯及其夫人的消息傳得風風雨雨,眾人也知曉惹人懼怕的承恩侯對夫人用情極深,再見皇帝對她的寵愛,有些便起了那種心思。 該女子便是。 她想著自己的容貌同那位有五分相似,那位不過是從山野里來的,她的父親官職雖不高,卻也是個六品,自己亦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難道還比不上么? 想她如此聰慧,定能將那位取而代之,承恩侯府雖是敗落里,可好歹也有些底蘊,且聽聞承恩侯的身子是在漸漸轉好的,那張可怖的臉她自是不喜的,可若是能忍耐忍耐,誕下子嗣,那以后所有的一切豈不都是她說了算的? 想到這里,她的心思又活絡了三分,臉上的柔弱之態愈顯——聽聞那位便是靠這副姿態取得承恩侯喜愛的。 下一秒。 她果真見謝驚瀾笑了一下。 有戲! “不小心,撞到的?” “是……”她稍稍低頭,只用眼梢看他,看起來又嬌又怯,謝驚瀾也當真推動輪椅朝她而來。 一瞬間,那張丑陋的面貌仿佛也有了別樣的風姿,她的心臟砰砰直跳—— 隨即。 一柄利刃直接捅穿了她的腹部,女子低頭看看,再看看你面前毫無表情的謝驚瀾,眼底滿是不可思議。 直到此刻她才想起,方才謝驚瀾似乎是笑,但眼底則是一片冷芒。 當街,不少人驚呼亂竄。 謝驚瀾已收回手,他掏出一塊手帕,一邊咳嗽一邊慢條斯理的擦去受傷沾染的血跡,垂下的睫毛盡是冷漠。 “此女子當街行刺本侯,本侯懷疑其跟上次皇家獵場的刺客有關,立即送去官府查辦?!?/br> 眾人只覺得心下陣陣的寒。 當眾傷人還直接扣帽子。 這究竟還有沒有王法了?。?? 然,承恩侯府的護衛比他還要冷漠,拖著那半死不活的女子就往官府去,一路留下長長的血痕,瞧得人觸目驚心。 謝驚瀾垂著頭,始終沒有再看一眼。 他仔仔細細的將每個角落都擦過,確認干凈無誤后,又將帕子丟到一邊,仿佛在扔一件無用垃圾。 什么東西,也敢躥到他面前還試圖同她媲美? 真當可笑。 既是贗品,那從一開始便不該存在! 楚嫵,只有一個。 - 謝驚瀾當街行兇,又若無其事的回到車上,圍觀的百姓瑟縮畏懼,他全不放在眼底。 就連侯府跟他一同來的護衛氣壓都比平日低了不少。 謝驚瀾忽然想起一事,喚來一人,問道,“我如今的模樣當真十分猙獰丑陋?” 這段時間,他稱得上是喜怒無常了,哪怕一直以來就追隨著他侯府的護衛亦有些懼怕,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我明白了,退下吧?!弊o衛松了一口氣,正欲離去,又聽謝驚瀾吩咐道,“領林耀正將那瓶藥拿來?!?/br> 護衛驚了一下。 相比身上的傷,謝驚瀾臉上的痕跡其實并不重,很早以前,林神醫便研制出了藥方能完全祛除舊痕。 只是謝驚瀾始終不肯。 這疤痕不止是屈辱,是猙獰,更是無數不可提醒著他要復仇。 他人的目光? 他早就不在意了。 但現在謝驚瀾卻主動提出用藥醫臉? “是?!?/br> 護衛退下,車簾落幕。 車內,謝驚瀾指尖微動,他正在把玩一根簪子。 并不是什么珍貴之物。 那根碧玉的簪子從中間斷裂,現在又被鑲嵌了金玉,恢復成勉強可以佩戴的程度。 并不美觀。 因為那所鑲的金玉,是那一夜謝驚瀾一夜未眠挑燈一點點鑲上的,第一次做,哪怕是極為細致,也不是那般熟練。 忽而他的動作一頓,唇角徐徐勾起,不再是那種冷笑的弧度,那雙總是沉沉幽邃的眼眸緩緩散去迷霧,露出點點本初琥珀的色澤,璀璀生光,像有無數螢火纏繞,又透出點詭譎濃稠的蜜。 襯著蒼白如雪的膚色,從側面乍一看,若不見那半張猙面,他恍若一個尚未及冠的柔弱少年一半。 謝驚瀾記得,過去楚嫵曾無數次在自己面前說過,她喜歡漂亮的男人。 他原先那張臉生得還算不錯,那么如果他將容貌恢復的話…… 謝驚瀾輕輕觸了下簪子,難得溫柔的笑了。 “這樣你便會喜歡的罷,便會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