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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做一具身體,放到人間還留有他生前痕跡的地方上去。可人間哪來的地方還有屬于“塔希爾”這個人的痕跡?這個十八王朝的首席大祭司只有十幾年的時間風光無限,剩下的時間流傳在外的全是惡名。說他蠻橫專權,目無神明。說他擅用邪術,咒殺反對者,還迷惑了尊貴之王的心智。能說得出來的惡事簡直無一不做,留在人們印象中的面孔自然也變得丑陋可憎。法老拉美西斯二世在世時,極其見不得也聽不到這些只有他才知道是詆毀的詆毀,但又抑制不住悠悠眾口,只得嚴令不允許再談起前任大祭司之名。這樣一來,確實漸漸沒人敢再提,但相應的后果是,當時一切留有“塔希爾”這個名字的文獻卷軸都經過了修改。要么丟棄燒毀,要么屬于名字的部分被紛紛劃去……一時之間,就好像某個二十年間,從不曾出現過一個驚艷了全埃及的傳奇祭司。雖然隔了幾個王朝的后人挖掘當年的歷史,勉強從些許僥幸留下的文獻記錄中找到了“塔希爾”這個人。但還原出來的這名大祭司的形象還是可怖的,讓人深感厭惡的。任何與他有關系的遺物,自然也尋不到蹤跡…………還好?。?!蛇杖在發瘋之前,無意間找到了某個也被它嫌棄了幾千年的蠢蛋法老的秘密陵墓。這座陵墓完全是為即將重生之人量身定做的寶地,新做的身體放在這兒剛剛好,只要再隔個千多年就能滿足實現復活的條件。它就把大祭司放這兒了,因為著實太嫌棄變成了木乃伊的蠢蛋,還順腳把蠢蛋的棺木踢飛,rou眼可見地飛遠了。要它把這對“有情人”的尸身放到一起,過另一種意義上的相守日子?想都不要想!壞透了的蛇杖絕不做這樣的好事,它甚至還一腳把法老的黃金棺踢得更遠,砰咚一聲撞上了千年沒響一下的墻。“哼!”哼完,它便懷著對祭司對法老對夢魘的憎恨,憤憤不平地睡過去了。這一次再醒來,就是終于要重獲自由的這一天!只要把愚蠢的人類叫醒,它和這家伙在陰差陽錯下糾結了幾千年的孽緣便會徹底結束。等煩透了的契約解除。蛇杖盤算著,它要把塔希爾怎么折磨來折磨去才能解恨——“……”“喂?!?/br>“……”“確實是叫醒了。但是——魂兒呢?!”所有的來龍去脈都擺在這里了,這之后的事情自不再贅述。如果不是萬不得已,蛇杖死也不想再看到蠢貨法老這張蠢透了的臉。而且,明知道蠢貨法老已經發現了些許不對,迫切想從它嘴里挖出自己無法知曉的“真相”……蛇杖就是故意不說。它在絕非本意的前提下做這個“好事”,當然不愿看到什么誤會化解皆大歡喜的圓滿結局。“嘶嘶——看你小子現在這副樣子,倒顯得很著急似的?!?/br>附身于人的黑蛇顯露出真身,金色蛇瞳透著詭譎的陰冷,仿佛一眼就能看透人心。它拿出了大概沒怎么生疏的腔調,用慢悠悠的話語狠刺人心:“他還活著的時候,沒見你這么焦急地來找?!?/br>“……”蛇杖每說一個字,奧茲曼迪亞斯的臉色就要變得不好看一分,完完全全被戳中了痛處。而這蛇還抓住這個痛處不放,嘶嘶低語皆如擴散于心的毒素,說不出有多狠厲。“也對,尊貴的法老王啊,您享盡世間榮華,哪里還能分心去想一個不重要的人呢?!?/br>“……”“只不過,王的想法向來是高深莫測的。您這般急切,究竟是因為還不能原諒欺騙了自己的‘罪人’,還是因為,直至無可挽回的今天才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慢吞吞地感到——”“…………”【后悔】。這兩個字不用從蛇的口中道出來。法老王才來到現世這么一會兒,就被挑起了燃燒不斷的怒火。他偏偏還不能發火,因為只要發怒,就應了黑蛇陰陽怪氣說給他聽的那句話:——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法老王啊。——你又在憤怒,是因為被我一不小心說中了心聲,還是……是為自己的遲鈍和愚蠢而惱怒呢?刺耳,痛心,可在沉默中慍怒的法老王并不能否認。他對那個人是有怨的,甚至還說過“絕對不原諒”的話。直到今天才隱約意識到不對,翻過來開始后悔也被說中,哪里還有資格強詞奪理地狡辯。即使有資格。不知為何,奧茲曼迪亞斯也喉中堵塞,難以開口言語。他全程下來做的唯一算是明顯的事情,就是在蛇杖再得寸進尺說出第三句話時,把它從太陽船上扔了下去。沒錯,就是這般直接干脆。在那一刻他再也無法想及別的事情,順應突然而至的直覺駛向遠方,心中全被屬于“過去”的種種回憶填滿。——是那個方向嗎?——這一時間涌上來的疑問太多,但是找不到時間理清頭緒……遲了嗎?如今才來思考,是不是太晚了?——如果錯過……如此多的胡思亂想,占據了英靈全部的思緒。但似乎沒過多久,這本來擠滿了的空間一下子就被強行從中分開,硬分出了一大片空間,來盛放那段無比重要的“記憶”。……——是……他。零零碎碎從眼前晃過的記憶片段在某一個時刻陡然匯攏,誕生了一個跨越時間的奇跡。法老王終于見到了他的愛人。而他的愛人也恰好在此時抬頭,遠遠地望了過來。夜色太深。只在久遠的夢中出現過的身影站在閃爍的燈下。淡光灑落一圈幽暗,他的影子沒入了最深的那一側,讓本應絢爛璀璨的金發也變得黯然。可從那雙蒙上一層霧色的藍色眸子投來的目光淡淡,卻直直望進了法老還在掙扎不已的心。那一瞬間,所有的掙扎遲疑猶豫,全都融化了。作者有話要說: 蛇蛇是一條洗不白的壞蛇,但是老是吃癟,真可憐,讓我想想給它取個什么名兒這里的熱心老梅之所以熱心的原因在隔壁系列文里,可以不用管他就當他單純在樂于助人吧w下章撒糖,噘嘴第53章——只有死亡,才是到【那邊】的最快的辦法嗎?從金色的男人口中聽到這番說辭之后,他便不由自主地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失憶只帶來了忘記很多事情的負面效果,還沒有影響到直覺和恢復得極快的思維。就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