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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 如果她正在替即將出版的做插畫,內容很正常,很合理。但是不會有哪個作家隨隨便便就把手稿寄給別人。 稿紙所在的高度對于一個身高不滿一米六的人來說難以企及,對于一個超過一米八的人而言根本不是問題。他選擇取下看上去已經泛黃的稿紙查閱,眼熟的筆跡讓這個算無遺策的青年難得陷入迷惘。 迅速翻到最前頁,作者,織田作之助。 “……” 另一摞稿紙是修改校對后的準付梓版,為他修正內容的人甚至寫了篇序附在最前面。 孤寂與痛苦之中,有人能為了承諾忍耐著煢煢獨行。 如果說得到想要之物的瞬間就意味著失去,這又算是什么? 接下來的稿紙上認真標注出了書籍裝幀,插畫,主角人設圖……一個人,默默完成了一本書的所有出版工作。 “對不起……沒能早點發現……” 我不認識你,現在想要認識,可惜已經晚了。 房間中空無一人,卻又滿是女主人來來去去的身影。 她大約穿著家居毛衫長裙,端著水杯,光腳踩在榻榻米上,或者在畫紙上涂涂抹抹,或者埋首于亂七八糟的稿紙中咬著筆桿苦思冥想該寫些什么。 退出書房,這棟屋子的男主人沉默著坐在客廳中間的被爐旁,嘴角抿平雙手無意識劃過棉被上的彩色花紋。 “夠了,安吾?!?/br> 他可以強行打斷對方無濟于事的愚蠢行為,但沒有那樣做。 沒必要。 “我沒事,太宰君,你可以走了?!?/br> 【墮落論】作用下吹雪重復著一天又一天的生活,被他忽略了的、遺棄了的,安靜又孤獨的生活。 新婚時還可以基本正常上下班。每天早上一起被鬧鐘吵醒,牛蒡厚蛋燒炸雞塊章魚腸,裹著海苔的花椰菜飯團肚子里藏著顆酸梅。提著便當走出門妻子會溫柔認真的幫他整理襯衫領帶,總也理不平順的衣角被她疊疊拍拍就乖乖倒伏,一整天也不會有看上去失禮的地方。 異能力下他看到很久以前,另一個人離開后她慢吞吞坐在餐桌旁邊吃早餐邊看書的身影。 微笑越來越淡,眸子里亮光越來越少,獨處時間越來越多……忽然有一天她抬手捂著側臉,皺起好看的淡眉。 過了很久,也許是很快,勉為其難送他從異能特務科回到家中的友人也已經關門離去,被稱之為“家”的空間中只剩下他一個人。 果盤里的橘子已經從朱紅色變成黑褐色,表皮堅硬,拿起來晃晃能聽到嘩啦聲。捏開外殼能看到一瓣又一瓣干癟萎縮的果rou瑟縮在發烏的脈絡中,還有些枯死的種子——發出聲音的就是它們,隨著晃動砸在果皮和脈絡上。 他把另一只手里無論如何也不肯放下的深紫色小陶罐輕輕放在被爐上:“我回來了?!?/br> “我回來了?!?/br> “我回來了?!?/br> “我回來了……” 然后側頭,等著想要聽到那句滿含欣喜的“你回來啦!” 沒有回應,沒有聲音,一室寂靜。 寂寞如同濕冷的池塘,他側身慢慢躺在地板上,就像年幼時為了引起父親注意故意躺進池水。 再也不會有人深夜執燈替他添衣,再也不會有人打著瞌睡陪伴夜讀,再也不會有人輕輕用手背試探茶水溫度,再也不會有人可愛歪頭百思不得其解飯團為什么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吹雪,我回來了,再也不離開,好嗎?” 除了吹過窗欞的風,沒有任何應答。 深紫色小陶罐圓墩墩的坐在被爐上,好像昨天他們還擠在一起玩翻花牌。 花牌也是妻子自己畫的,每一張都不一樣。 我把最重要的人給弄丟了。 內務省最年輕的官員摘下眼鏡將頭埋入臂彎,我該去哪里找她…… 下午太宰又來通知他一起去醫院。 是了,總得去替她取回用過的東西。 “請問哪位是坂口先生?”護士站的小護士目光在兩個差不多高的男人之間游移,剛停在沙色上數秒,另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低聲應道:“我是?!?/br> “……” 人不可貌相這個道理,今天算是學著了。 “吹雪小姐的病例,那個,其他資料,還有……”她指著差點被扔掉的一只袋子沖他點點頭:“東西都在里面,社工來幫過忙,有什么遺漏請清點清楚及時留言?!?/br> “應該沒有……” “我來看看!” 沙色風衣飄過去垂在地面,渾身繃帶的青年打開袋子仔細翻找,仍舊沒有找到想要的。 “太宰君,有什么問題?” 如果吹雪真是單純病故,為什么會由唯一的反異能力者全程監控自己的行動,甚至連遺物也必須經過檢查。 “啊,不,沒什么?!?/br> 武裝偵探社的調查員從地面跳起來:“我以為吹雪小姐會不會留封遺書什么的,如果是我絕對要沖不負責任的家伙破口大罵不可,可惜沒有?!?/br> 被幾乎是全橫濱最不負責任的男人這樣形容,坂口安吾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話語反擊。 護士與醫生隱晦鄙夷的眼神如蛆附骨,如針刺目。 他將被翻亂的物品一樣一樣重新整理收好,抱在手上起身看向小護士:“勞煩,我想去病房看一下?!?/br> “都已經整理過還消過毒了呀,你就是去也看不到什么?!北緛硐胝f“現在擺出這幅模樣給誰看,早點做什么去了”,要不是身上還穿著護士服…… 對方從西裝內袋中取出證件在她面前晃了一下:“請配合調查?!?/br> 是內務省的公職人員,沒有理由拒絕對方提出的“調查”要求。 “……”護士沉默著哽咽了兩聲,轉身走向護士站內:“等著!我去報備?!?/br> 病房果然已經清理完畢,很快就會有新的病人住進來,透過窗戶能看到外面四時常綠的灌木,以及含苞待放的杜鵑。 坂口安吾坐在窗邊,【墮落論】中看到的是妻子孤零零坐在對面病床上,一遍又一遍無助撥打電話。 “您真得請家人過來一趟?!贬t生無奈的留下這句話,吹雪總是抿著嘴笑:“我知道了?!?/br> 為什么就能那樣放心一個電話也沒有聯系過她呢?私人電話故障是理由嗎?工作忙碌是理由嗎?保護這座城市是理由嗎? 或許是理由吧,但也只是個理由而已,該聽他解釋聽他道歉聽他懺悔的人已經聽不到了。無論他想對她說什么,她只會抱膝坐在窗邊側首靜靜看向窗外,等待一個永遠也等不到的人。 “對不起……這次我真的,真的回來了……” 她的剪影始終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向外張望著等待。 第63章 “亂步先生, 警視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