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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過了有一個世紀那么久,沈蔓綠面色恢復如初。 她把殘落的薔薇撿起來,說:“都壞了,下次我再帶一束好的來?!?/br> 見沈蔓綠似乎是信了,蒙混過去的院長和副院長暗地里松氣。 沈蔓綠神色平靜地走出孤兒院,她步至院門旁邊的垃圾桶前,將殘落的薔薇丟了進去。 “這么快就回來了?”周奶奶笑道。 “嗯,”沈蔓綠點點下巴,“奶奶,我先去換身衣服?!?/br> “快去吧?!?/br> 沈蔓綠回到臥室,關上門的那一瞬間,她平靜的表面如堡壘崩塌,慢慢癱軟到地上。 飛機剛落地,周衍就收到沈蔓綠的消息。 沈蔓綠:什么時候回來? 周衍輕提唇角,直接給她回了通電話過去。 “不是說過,過兩三天就回?”他柔聲道。 沈蔓綠:“不能快點嗎?” “怎么?” “想你快點回來?!?/br> “想我了?” “嗯?!?/br> 周衍低笑,笑聲醇緩,如山澗里緩緩流動的溪水,“好,我會盡快回來?!?/br> 結束通話,周衍眉目間的柔和散去,他臉上重覆上素來的疏淡,對秘書說:“盡量壓縮行程?!?/br> “好的周總?!泵貢е數?。同時心中感慨,周總真是很愛他的妻子啊。 與圈內其他那些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老總相比,周總真是十佳好男人了。 兩天后。 周衍一到家,就將沈蔓綠攔腰抱起,快步上樓進了房間。 將她推到在床上,他急切地親吻她的唇,沈蔓綠卻躲開了他的親吻。 “怎么了?”他微微喘息。 沈蔓綠用右手扶住他的臉頰,“阿衍,我是誰?” “綠綠,我的綠綠?!彼帽羌庥H昵地蹭她的鼻子。 “我是嗎?”她鎖住他的瞳孔。 “你當然是,”他的語氣很篤定,繼而有些奇怪似的,“為什么突然這么問?!?/br> 沈蔓綠眼睛黑漆漆,像不見底的深淵。 那天院長與副院長的談話讓她不可思議,不可置信,甚至是覺得荒誕荒唐。 然而她們怎么會無端地說那些話。 她不敢相信。 不能相信。 也不愿相信。 她表現得很平靜,沒有質問院長她們,沒有質問周奶奶,她也不去作調查,她若無其事地回到臨川,她要周衍親口告訴她真相。 沈蔓綠深呼吸,說:“院長說,真正的沈蔓綠早就死了,我不是沈蔓綠?!?/br> 聞言周衍狠狠皺眉,“說什么胡話,你好好的,哪里就死了,不許再這么說?!?/br> 他沒有表現出一點說謊的樣子,這讓沈蔓綠覺得他的確在說真話。 沈蔓綠的心在動搖。也許他沒騙她。她的確是沈蔓綠。她說:“可是院長她說——” “我不知道院長為什么會這么說,但你該相信我,而不是相信她?!敝苎茼虚W過一抹痛楚,“綠綠,你只是忘記了?!?/br> 沈蔓綠的心更加動搖了。 然而這幾天她刻意不去想,也害怕去碰觸的細枝末節一下子通通涌上了腦海。 從前的她愛下雨,現在的她覺得下雨很潮濕,不大喜歡。 從前的她愛清淡的色彩,現在的她愛絢爛的色彩。 從前的她愛穿裙子,現在的她更愛穿褲子。 還有種種種種不同,她曾以為是喜好的逐漸變化。 如果她并不是沈蔓綠呢?那么也就能解釋喜好為何會變化了。根本就沒有變化,只是因為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而已。 但也可能真的只是喜好的變化。 思緒像染色的布條,一根根地在瘋狂撕扯開來,將她的神經撕扯地四分五裂。 她猝地止住思緒,拉著周衍就往樓下走。 到達客廳,她吩咐傭人,“端上來?!?/br> 傭人立即端了一個盤子過來。 盤子里冒著熱氣的紅蝦讓周衍眉心一擰。 沈蔓綠拿起筷子,毫不猶豫地就把紅蝦往嘴里送。 “你干什么!”周衍厲聲打斷她,“吃了會過敏的!” 沈蔓綠把過敏藥放到桌面。她再次把紅蝦送到嘴邊。 “綠綠!”他攔住她,神情十分焦急擔心。 她放下筷子,就在他以為她不會再動盤子里的紅蝦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嘴里塞了一大塊蝦rou。 “綠綠!”周衍瞳孔劇烈收縮。他慌忙撈過藥瓶,“快吃藥,快!” “等下再吃?!鄙蚵G說。 周衍慍怒道:“你為什么要這么糟蹋自己的身體?快吃藥!” “我說等下,等我起了疹子再吃?!?/br> “你到底要干什么?” 沈蔓綠沒說話?,F在她緊張地胃都在翻滾。她從沒有哪一刻有像現在那樣期待自己的全身起疹子。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的身體沒有半分反應。 沈蔓綠不可置信地后退半步,一定是吃太少了。她又吃了很大一塊蝦rou。 “哐當!”盤子被周衍掃落在地。他憤怒又擔憂地扣住她的雙肩,“綠綠,你到底在做什么!” 沈蔓綠呼吸變得困難起來,她全身開始發抖,像是不愿意相信什么,“再等等……再等等……” 可是再等等,她還是沒反應。 那一剎那,鋪天蓋地的絕望堵塞住沈蔓綠的氣管,她劇烈地大口喘氣,“我不是……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周衍不明所以。 她突然爆發似的尖叫,“我不是沈蔓綠!我不是!” “你當然是,你在懷疑什么?” “我沒有過敏,你說過我以前一碰蝦就會過敏的!” 這時,周衍才像是總算是注意到她根本沒有過敏一樣,他眼神一滯,“為什么沒過敏……” “因為我不是沈蔓綠,我不會過敏!”尖利的吼聲劃破空氣。 許久許久,周衍臉上的茫然困惑一下子煙消云散。 他像是如夢初醒,像是從一個長久的,不愿醒來的夢里終于醒了過來。 他眼中柔和不再,代替的是從未在她面前展現過的疏冷與凌厲,他掐住她的下巴,“為什么就不能好好裝傻?” 如果前一刻沈蔓綠還奢望著他能否定她的話,告訴她她就是沈蔓綠,這句話一出來,徹底抽走了她最后一絲希望。 淚水傾巢而出,她膝蓋一軟,癱坐在地。她喉嚨劇痛,如被灌了一口低度硫酸,“那么,我是誰?” 周衍面無表情地俯視癱坐在地上的她。 她是誰? 她叫許盈。 發生車禍后,周衍救了她。因為她失憶,眉目又與去世十多年的沈蔓綠有兩三分相似,所以他將她完全整成沈蔓綠的模樣,騙她,她就是沈蔓綠。 他完全把她當做了沈蔓綠。 周衍用沒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