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程忌就發現他慣用的房間被人占了，隨從想上前卻被他擋了回去。

程忌挑了個背對他們的位置，很快他就聽見了身后一大一小的對白。

“叔叔，阿爹都說中原人很會騙人的，你不要被騙了?！?/br>
程忌一愣，他們竟然不是中原人？

“兼兒放心，叔叔不會被人發現是柔然人的?！?/br>
柔然？程忌大喜。

他仔細聽著背后叔侄的對話。最后推測出，說話的那位大人應該在柔然軍中有一定的地位。而他們此次是想打通一條運往邊境的糧草之路。

而暉南乃魚米之鄉，所以他們才來到了這里。

程忌理了理衣袖，轉身沖著他們走去，邊走邊笑道：“兩位坐了我的位置，但想來也是愛茶之人，相逢即是緣，不如聊上一二？”

二十七、他人長

“沈言呢？”陸淵回到客棧發現只有小太子和暗衛在。

小太子撐著下巴，有些悶悶不樂道：“管家和程忌吃酒去了?！?/br>
“不帶你？”

小太子搖了搖頭，陸淵神色一凜，他知道沈言身邊有暗衛跟著，可這個時辰特意支開小孩子……怎么想，去的地方也不會是什么好地方。

“爹爹?！?/br>
“嗯？”陸淵正急著要去找沈言，就見自己的下擺被兒子拽住了。

“其實……管家挺厲害的?！?/br>
陸淵微怔，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腦袋：“何處此言？”

“那個程忌是個笑面虎，我差點露餡。我本以為管家會緊張得說不出話，但是他應付得比我好多了?！?/br>
“嗯?！标憸Y贊賞地拍了拍他的小肩膀，“知他人所長，此乃大善?！?/br>
“可是，他只是一個……”小太子抿了抿，后面的話他沒有說下去。

陸淵這次卻沒有訓斥他，而是認真地問道：“前朝為何滅亡？”

“因為jian宦當道?！边@也是太子最初并不喜歡沈言的原因之一。

“你只看到這個？”陸淵挑了挑眉頭。

“還有，后宮干政?！泵鎸﹃憸Y，小太子有著一絲的怯懦。

“陸兼?！标憸Y鄭重地叫了小太子的名字，將他抱了起來，“我帶你去看看真實的沈言?！?/br>
第10章

二十八、一場戲

等陸淵抱著陸兼走了一段路后，和他們擦肩而過的暗衛告訴了他沈言所在的位置。

陸淵：“……”他就知道！

陸兼看著父皇高高挑起的右眉，吐了吐舌頭，完蛋了，父皇生氣了。

一炷香后，陸兼小心翼翼地捧著一摞瓦片。

而陸淵則趴在屋頂上，聽著下面的聲音。

屋內的程忌可不知道有人在偷看，還在給沈言斟著酒。

沈言也來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往下喝

“沈兄好酒量！”

“程兄也來?！鄙蜓噪m是勸酒，但是并沒有非要程忌喝的意思。

程忌擺擺手：“不了不了，家里管得嚴沾酒的機會也少，酒量比不得沈兄?！?/br>
“是嗎?！鄙蜓暂p笑，“那我酒量好也是因為家里，我們那里自幼會喂小孩喝酒，半大的孩子路都還沒走順，酒量已經很好了?！?/br>
“沈兄是哪里人？”程忌臉上一喜，連忙問道。

沈言擺擺手：“小地方，小地方。來，喝酒?！?/br>
“誒，能養出沈兄這般氣度的地方怎會是小地方？”程忌笑容真誠，“雖然我去過的地方不多，不過聽家父說起過。家父說北方人酒量好，可卻比不過西邊兒。沈兄聽口音像是西北人？”

陸淵在上頭忍笑，像個鬼，沈言正兒八經的京城人氏，哪里聽出是西北的了？

可沈言還在裝模作樣：“程兄竟然聽得出來？”他搖搖頭，像是鄉愁涌上心間，一口飲下杯中的酒，長嘆了一口氣，“鄉音難改，鄉音難改啊?！?/br>
“誒，沈兄的官話說得很好，對旁人來說不明顯的，只不過我有個拜把子的jiejie有柔然血統?！闭f到這里程忌頗有些遺憾，“不是打了幾年仗嗎？我那個jiejie就被退婚了。沈兄你說！兩軍交戰不假，可這關她們女子什么事呢？”

沈言臉上的驚訝顯而易見。

程忌看在眼里，又道：“可我這jiejie爭氣，開了這青歌樓。沈兄你別看這是青樓，可收容的都是伶仃女子，不過是想讓她們有容身之所罷了?！?/br>
沈言嘆喟：“當真是奇女子了?！?/br>
“要是沈兄是柔然人就好咯，我這jiejie一直想送一封信給家鄉的親人?？涩F在，誰敢送啊?！?/br>
“其實?！鄙蜓栽诔碳善诖哪抗庀戮従弿埧?，“我雖然不柔然人，但家就在邊境，要送封家書不難?！?/br>
“當真？！”程忌眉飛色舞，一拍桌子，沖著一旁安靜打扇的侍女道，“快去叫你們老板來，再多叫幾個能歌善舞的meimei。沈兄仗義，程某佩服?！?/br>
“是?！?/br>
當屋內響起琴聲，屋頂上的陸兼才敢說話，他輕聲問：“管家為何不直接承認自己是柔然人？”

陸淵一笑：“你覺得程忌聰明嗎？”

陸兼猶豫了一下，點點頭。程忌并非如傳言中那般良善，而是野心勃勃。有野心，又能以那樣的出身威脅世子之位，這樣的人應該是聰明的。

“聰明人多半會把別人想得很聰明，而且自負。如果今天你們的對話不是被他偷聽到的，而是你們主動找上門去的，他一定不信，反而會把你們綁住，等南巡隊伍到后向我邀功?！?/br>
“但是管家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而且他竟然能讓程忌真的信了他?！?/br>
“因為他會隱忍，知分析，更善于洞察人心?！标憸Y拍了拍陸兼的肩膀，“那你知不知道為什么我讓他去，而不是自己親自去？”

陸兼搖搖頭。

陸淵卻沒有回到他這個問題，而是低頭看了一眼走進來的女子。隨后將陸兼捧著的瓦片輕巧地放了回去，眸色微沉：“該我們上場了?！?/br>
二十九、竹馬交

“爹爹，叔叔在這里?！标懠嫜b作很困的樣子趴在陸淵的身上。

“知道了，睡吧?！标憸Y拍拍他的腦袋，也不在意自己的進入讓里面的程忌和那位女子都吃了一驚。

“這位兄臺……”程忌很快注意到了他懷中的小兒，斂了怒氣，“可是有事？”

“無事?！标憸Y口中說著無事，卻直接坐在了沈言的身旁，順勢把陸兼交給了沈言。

“沈兄，這——”

“爺怎么來了？”沈言言行間沒有以往的恭敬，而是更像是普通的下屬。

聽清了沈言口中對陸淵的稱呼，程忌大喜，沖著女子使了個顏色。

那位老板娘為陸淵斟了杯酒：“既然是沈公子的朋友，自然也是缊娘的貴客?！闭f罷，自己先飲了一杯，“缊娘今日好福氣，先是遇了同鄉……”

“同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