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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云深開始明目張膽地喊“夫人”了,許長安只好頗為無奈地笑了笑,順勢無知無覺地轉了個身,將后背空門大喇喇地送到了副隊跟前。副隊略顯渾濁的瞳孔倏地一縮。緊接著許長安聽見耳邊傳來凌厲的風聲,他眉心的花劍尚未來得及完全抽出,便先讓一個人擄到了懷里。與蜂擁而至的熟悉香氣同時襲來的,還有頗為不滿的哼聲。薛云深豎掌輕輕一拍,將許長安抽至中途的花劍推了回去,而后展臂一撈,把許長安整個人圈了進來。準許王妃同那個長相丑陋,愚笨不堪的副隊交談了這么久,薛云深自覺已經很是深明大義了。他心底本就憋著股悶氣,礙于許長安的殷殷叮嚀不好發作,眼下見了主動送上門來的副隊,哪里還肯手下留情。削鐵如泥的利器刺入骨rou的噗嗤聲響起,副隊幾乎是眨眼間就讓薛云深拿花瓣削去了腦袋。張開獰惡大嘴的腦袋骨碌碌地滾開了,預料中的guntang鮮血卻并沒有灑出來,少了顆腦袋的副隊仍然直挺挺地站立著。搭在薛云深肩頭的許長安,匆忙之中回頭看了眼,發現副隊的軀體竟然只剩下一具空殼子了。血rou白骨,全被掏得干干凈凈,唯獨留下栩栩如生的鮮活皮囊,偽裝出原主尚在人世的光景。與此同時,被砍飛的腦袋里,連滾帶爬地滾出來一團白花花的圓形物。那東西似乎還是活的,才從腦袋里爬出來,就先急著嗬哧嗬哧地舔吃著身上摻雜紅色棉絮的白糊狀物。它吃東西的速度十分驚人,約莫是半息的功夫就舔完了所有的白糊狀物。然后當著所有人的面,圓形物在眾目睽睽之下上演了一出大變活人的戲碼。那團露出青灰色原貌的東西,不斷扭動著拉長,變寬,最終蛻變成了高近一丈、面目丑惡的男人。“可憋死老子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小巧玲瓏的許長安一行人,男人打雷般唾了聲,唾沫星子落下來,直接下了場腥臭的雨。唯恐殃及池魚的薛云深見狀,搶先一步攬著許長安,退離了臭雨的范圍。而目睹了這一切,自詡見多識廣,無堅不摧的許長安,終于無法控制地泛起了惡心,當場干嘔一聲。“長安!”“公子!”著急又擔憂的嗓音紛紛傳來,許長安單手握著薛云深堅實有力的臂膀,另外只手朝眾人擺了擺,示意并無大礙。“怎么了?可是傷到了哪里?”薛云深焦急地問。許長安攢住薛云深的手指,搖了搖頭,道:“沒傷著,只是有些惡心?!?/br>薛云深整個人先是松了口氣,過了會兒,不知聯想到了什么,又猛地倒吸口冷氣。“長安你你你,你該不會是——”懷了兩字即將脫口而出的緊要關頭,脧見薛云深手中牡丹花瓣的其他騎兵,在乍然的呆愣過后,終于回過神地大叫起來。“牡丹花!”“是大周朝皇室!”“說不定是個皇子!”先前薛云深渾身裹在玄黑大氅里,又總與許長安廝混,身上免不了沾染了許多仙人球的氣息。再加上他自與許長安廝磨歡好后,無師自通地學會了仙人球的看家本領——假裝自己是一肧抷球形的黃沙。是以混淆視聽的結果,便是騎兵直到這個時候,才驚覺一行人里頭有位皇室。恰好此刻事情業已敗露,副隊亦現了原貌,無路可退的領隊面目一獰,當即打著呼哨,招呼余下的騎兵從四面八方圍上去:“兄弟們!抓住那個皇室!”大戰一觸即發。薛云深不得不暫時捺下其他,他原本躊躇滿志地想大展神威,讓柔弱的王妃刮目相看,卻發現一晃神的功夫,王妃連花劍都抽了出來。薛云深:“……”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有些挫敗呢。經此一役,清楚了解到王妃實力有多強橫的墨王殿下,為了避免成為吃軟飯的小相公,立志發憤圖強,好早日實現與王妃并肩而立,交相輝映的人生大志。咳扯遠了,說回現在。早在薛云深出手時,散落四周的段慈玨幾人已紛紛停下了打情罵俏,各自以一種看似放松,實則蓄勢待發的姿勢,護衛在許長安與薛云深兩人周圍。因而當二十之多的騎兵接連攻上來時,一行八人足有七人游刃有余,僅剩下一位左支右絀,噼噼啪啪鬧得不可開交。那位宛如孤軍奮戰的勇士,正是前朝僅剩的唯一一位后人,遲硯閣下。遲硯簡直快郁悶死了。這一行人,不是食人花這樣的大殺器,就是霸王花捕蠅草魔鬼仙人球一類本身就十分強悍的存在。要說牡丹看似美麗可欺,但偏偏他是皇室,惹急了還能拿出皇室的祭天術。剩下一位刺軟趴趴的準王妃,遲硯原本還欣喜于有人同自己一起拖后腿了。片刻后,他看著許長安紫光傾蕩的一劍以身化億,好懸沒掉下兩顆金豆豆。一邊暗暗發誓此生再不以貌取人了,遲硯一邊將目光投向了薄暮。這位原身是稻谷的隨從,總該除了燒飯并多大作用了吧。哪料到薄暮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擁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箭術,不僅能輕而易舉地取走對方項上人頭,還能以箭對箭,對穿對方飛速射來的箭矢后,順便射中對方眼珠子。“一圈看下來,竟然還是自己最沒用?!边t硯吃力地抗住騎兵氣勢洶洶砍來的一刀,幾乎快被內心的絕望淹沒了。兵器交戈聲持續不斷,戰局即將明了的瞬間,遲硯忽然覺得后頸炸開似的疼。“啊……”控制不住的痛呼溢出唇齒,冷汗幾乎是立竿見影地滲滿了遲硯額頭。他拼命克制住整個人死死蜷了起來的欲望,伸長了手企圖去抓后頸處的東西。“遲公子?”距離最近的薄暮聽見動靜,匆忙射出最后一箭,扭頭看了過來。卻不想看見了此生最難以忘懷的一幕。一只先前見過灰色的圓形物,扒住了遲硯的后頸,正掙脫他手指,拼命往里頭鉆。薄暮顧不得心中發涼,下意識回手就去摸箭筒。不料卻摸了個空的薄暮恍然想起,方才最后一支箭,已經讓他射了出去。千鈞一發之刻,聞聲望來的許長安厲聲喝道:“扯開他的手!”薄暮連忙照做。扯開痛到恨不得變形的遲硯手指,并不是件容易事,但是事情再拖延半息,那個青灰色的東西就要鉆進他身體里去了。“遲公子,您松一松手,我家王妃一定能替您除了這玩意,您聽我的暫時先放開……”“不我不放,一放,一放它就要鉆進去了?!边t硯滿頭冷汗地拒絕。薄暮好懸被這寧死不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