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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聞這邊可能騰不出太多人手,你們這邊栽種成功了,再用同樣的方法往遠處普及。但目前當然最重要的是,不要引起太大的恐慌,造成內部爭搶損耗?!?/br> 袁泊水這人,第一次與逐晨相遇時,確實有點小心思,對待普通百姓也沒有太強的同理心。但在交往或誠信上,他的口碑是不錯的。 面對大局能隱忍,面對野心能自控,這樣的人不說光明磊落,起碼生不出過于卑劣的惡念。 大敵當前,是可以信任的人。 袁泊水沉默許久,隨后抬手摘下頭上的帽子,將臉側的亂發梳理過去,褶皺的袖子也整理平整,重新坐回位上。 莫名莊重的氣質,反凸顯出他的老態。 袁泊水低聲問:“你為何要這樣?” 逐晨笑道:“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大難當頭,還分什么你我?百姓吃不飽飯,要么餓死,要么逃亡,朝聞還不是得幫忙養著?你們盡力管好自己的門派,別給我添麻煩吧?!?/br> 袁泊水不能做到像她一樣冷靜,思到遠處甚至連頭皮都在因寒意而發麻。他全身不受控制地開始戰栗,好在寬大的衣袍遮擋住了他身體的顫抖,讓他不至于那么狼狽。 袁泊水低沉問道:“來得及嗎?” “來不來得及,你也得試嘛?!敝鸪磕闷鹂曜?,從容得仿佛在談一件極為尋常的瑣事,“所以我是真誠地為了你們好。今年就不要想著修煉了,趁著時間還早,盡量屯糧吧。山里的野菜不要放過,曬成干存儲起來。沒毒的能吃的都收好,再不濟還能沖個饑。還有就是多挖點魚塘。魔氣養魚,越想越肥,說不定以后會成為大家的主食?!?/br> 袁泊水兩手按在桌上,壓低嗓子問:“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逐晨:“就前段時間。我師父也許更早,可是他不告訴我?!?/br> “道尊有辦法嗎?”袁泊水眉毛揚起,眼中放出些許光彩來,迫切道:“道尊早有預料,卻不對外通告,定然是有所應對吧!如果連他這樣的修為都沒有辦法阻止,世上還有誰能救世呢?” 逐晨定定看了他一會兒,欲言又止。 眾人都是這樣期盼風不夜,風不夜于是也這樣苛求自己。哪怕是天塌下來,他也要用自己的骨血頂出一線生機。 可是逐晨不舍得,哪有誰的使命是為了犧牲?她也想做一個可以頂天立地的人。 逐晨笑了笑,第一次笑容不是那么自信:“誰知道什么是天命?就算知道了我也不相信。做好準備總是沒錯的。你也不必太擔心,我朝聞會死守在這里,真要遭難,怎么都輪不到巽天宗。我和我師父都不會容許的?!?/br> 袁泊水聞言,嘴里生出股萬般酸苦的味道,讓他喉結重重滾動,艱難地吞咽下去。 他覺得自己有一些被這晚輩小瞧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確實比不過人家。同樣是面對天地傾覆,逐晨敢帶著恐懼迎難而上,他卻只能在茫然無助中尋求別人的救助。此時逐晨話語里的那一點不確定,反更讓他被一種羞愧壓得抬不起頭來。 逐晨方二十多歲,而他已經在修煉的路上走了百多年,真算年紀,比逐晨的爺爺還大上一輪。 他年輕的時候,就被教導要穩重、踏實,喜怒不形于色。他沒學到其中精髓,依舊是個暴躁、自負的脾氣,只記住了一點,那就是要明哲保身。 因此一百多個年頭里,他從沒血氣方剛過??v觀平淡安穩的一生,亦是乏善可陳。 逐晨為他做好安排,讓他可以安然躲在后方等待音訊,該正好趁他心意才對,他為何要如此難過?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蒙塵的明珠,還是不可雕刻的朽木。但就算是一塊愚鈍的木頭,也不會甘心就此等待自己的腐朽。 袁泊水挺起胸膛,似要撐起自己的風骨。他點頭道:“好。就照你說的做。我會聯系魔界附近的幾個主要宗門,將種子發給他們。只是有幾個道友的嘴巴不牢靠,是南北面大宗門開過來的分派。我擔心他們聞到風聲后會猜出什么,到時候將消息泄露出去,就不告知了。若屆時局勢真的急轉直下無可挽回,我再將那邊的百姓都接到巽天來?!?/br> 袁泊水頓了頓,揚聲道:“你若有事——也可找我幫忙!太難的我不行,舉手之勞就差不多吧!” 逐晨笑了出來,認真與他行了個禮:“有勞?!?/br> 第158章 獎勵 逐晨跟袁泊水討論了一頓飯的功夫。 她把玻璃的制作方法詳細告知,真誠勸告袁泊水在巽天宗開個玻璃廠,賺一筆快錢,再用那筆錢去招人手買糧食。 朝聞這邊,外就說是怕明年行情不好,而本土農業實在發展不起來,因此提早屯糧有備無患。只要能吃,什么都收。 巽天可以借口說,離朝聞太近,怕糧食被他們盡數收走,等需要的時候搶購不到,因此跟風存儲一點。 糧食價格應該會水漲船高,加上這兩年農田收成的確不大好,相信各大宗門會考慮著重發展農業。 等土豆產量普及,塊莖能夠滿足各地種植需求,就可以避免消息曝光后的無序哄搶,平穩渡過最初的糧食災荒。 逐晨計劃得很理想,這也是她“與天斗,其樂無窮”最關鍵的一步,希望可以順利成功。 袁泊水與她分別,轉道去工廠找魔修學習技術。他是什么時候離開的逐晨沒關注,反正等她詢問,才知道有兩個魔修被他拐走了。屁顛屁顛的,還拿走了朝聞的一版字模。 逐晨:“……”這群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 · 之后逐晨經常收到袁泊水的信。少的時候一天一封,多的時候一天能有兩三封。 最開始是盡易宗的人給她送的,因為數量太多還揶揄了兩句。后來微霰聽說,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將信件給截了下來,轉交給風不夜。 于是逐晨再看到信件的時候,是風不夜親自給她送過來的。 逐晨覺得以風不夜的性格肯定不會在意這種小事,他也確實沒表達任何疑義,將東西遞給她之后,就站在一旁靜靜看著她。 逐晨拆開掃了一眼,見沒什么重要內容,隨手丟到桌角,熟練地拿起筆圈改桌上的公文。 等批閱完本年度的財務匯報,逐晨伸了個懶腰,才發現風不夜居然還留在屋里。 他站在窗前,悄無聲息的,過于安靜以致于逐晨忘記了。而他被晾了半天,此時的眼神已經變得有些微妙,瞅著逐晨若有所思,夾著點譴責的意味。 逐晨脊背發麻,雞皮疙瘩齊齊站了起來。她回憶了兩人先前的話,后知后覺地醒悟,趕緊翻出袁泊水的信件,與他解釋說:“師父,這就是袁掌門給我寫的工作總結!我沒讓他給我打報告,但是他主動堅持。這樣一腔熱情我不好打擊,就給他隨便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