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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手:“那我去找云!”她說著飛奔而出,又開始了自己的抓云大計。 · 山腳的客棧里,人潮擁擠,酒香四溢,出入間多是穿著道服、佩戴兵器的修士。 盡易宗的人前腳剛走,就有青年圍聚一團,開始討論今日的趣事。 “你收到朝聞日報了嗎?” “收到了?!?/br> “看了嗎?” “看了,好生刺激!”青年倒吸一口氣,“劍修宗師原來是這樣的人!” 第110章 微霰 “噓——”那青年剛開口,便被同伴打斷了聲,“說話小心些,叫別人聽見了,還以為是你在說道君的不是?!?/br> 青年訕訕道:“我哪里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驚奇罷了。原來道君入魔,還有這般內情。也是如他這種驕傲之人,才會連天道都不肯屈就?!?/br> 同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似感慨地長嘆了口氣。 角落中一個穿著青色衣袍的男人抬起了頭。 他如玉的手指握在瓷杯上,輕輕一轉,人已帶著道清風走到幾人桌前。 方才說話的青年偏頭看去,恰對上一雙銳利如鷹的眼神。對方目光如電,令人生畏,五官卻偏向柔和,鼻眼周正小巧,有些雌雄莫辯。偏偏臉上的肌rou走向,襯出他兩分桀驁不馴的態度來。 這風格迥異的感覺加在他的身上,只覺得是個亦正亦邪的江湖散修。 他淡淡一笑,搭話道:“你們在說什么?” 青年見他穿衣氣度都不似常人,怕他與樸風宗的弟子相熟,不喜自己等人談論風不夜,聲音小了下去,含糊道:“沒什么,隨意閑聊而已?!?/br> 微霰視線下瞥,問道:“你們手中的是什么?” “這是報紙啊,道友不知?”青年將報紙舉起來展示說,“近日在修真界很是流行,是朝聞開辦的報紙?!?/br> 微霰笑問道:“你們方才說的劍修宗師,莫非是樸風山上的那位修士?” 青年笑道:“天底下還能有第二個劍修宗師不成?” “呵?!蔽Ⅵ彼α讼乱聰[,隨意在桌邊的空位上坐下,沖著報紙點了點下巴。 青年莫名想要聽從。還未想明白,已兩手畢恭畢敬地將東西遞了過去。 同伴與他在桌對面用眼神不住交流,俱是對微霰的不解與戒備。 微霰仔細將內容看了兩遍,實在不解,這里面的人物有哪里與風不夜相似? 這等為情所困自毀仙道之人,如何配與師父相提并論。還過得這般凄慘,都是什么東西。 他把報紙放下,按在桌上,皮笑rou不笑道:“這人與我師……與道君毫無半點關聯之處?!?/br> 因他生得貌美,兩人俱未發現他表情中的不善。青年還以一副過來人的語氣教導他道:“誒,這要細細品味,尋山道人如今身在朝聞,不敢寫得太明白,全靠眾人自己領悟?!?/br> 微霰這才看見署名人是尋山,嗤笑一聲,顯然也對此人生拉硬扯的功力早有耳聞。 青年見他性格還算沉穩,才小心地搭話道:“道友從何處來?” “我?”微霰挑眉,“我方才妖林出來?!?/br> “難怪!”青年拍桌笑道,“所以道友還不知道最近都發生了什么事吧?天下大勢,是有不少變故啊,說來你都不敢相信!” 微霰問:“何事?” 青年想了想,沉吟道:“這事要先從……南面新出現的那個門派說起了。道君的小徒,在魔界邊境開創了一個新宗門,叫朝聞?!?/br> 微霰聽到這里,便覺得他們是在胡扯。 逐晨的修為如何他還是清楚的,別說開宗立派了,讓她施展一個樸風山上的高級術法,都有得她頭疼,更妄論在魔界邊境那樣危險的地方站穩腳跟。 微霰兩手環胸,語帶不屑道:“她說是就是?你們知道,道君小徒是誰嗎?” “知道啊,逐晨道友嘛?!鼻嗄暾f,“還帶著長吟小師弟。聽聞最近懷謝道友也過去了?!?/br> 哦? 微霰上挑的眉峰難掩驚訝。 倒是編得有模有樣,連他師兄弟都搬出來了??墒沁@群人既如此囂張,怎不見樸風宗出來聲明? 微霰垂下眼眸,兀自思考,就聽邊上的青年又說了句:“只不過,尋山道人說道君是為情所困,方生心魔,我覺得不盡然,他這想法太狹隘了。我先前早聽人說過,道君是算得魔界會有異動,人界難逃大難,恐自己心余力絀,才自毀仙途,甘愿前去邊境鎮守?!?/br> 同伴頷首:“我覺得也是,這樣才合理,否則,樸風宗怎會巴巴前去相看?去年那場大雨也說明了此事?!?/br> 青年憂心道:“文章還是好看的。只是這回尋山道人寫得太過直白了,我擔心逐晨道友覺出不對,要找他秋后算賬?!?/br> 微霰過了許久還在思考他那幾句話的意思,覺得自己一句都聽不懂,等二人說停了,才吃驚地問了一道:“入魔?誰?” 怎他一出來,就好像世界都變天了。 “道友,你還連這事都不知道???”青年同樣是一驚,“道君是入魔了呀。若非是他鎮守在魔界邊境,哪有現在這般安穩?” 微霰嘴唇翕動,遲緩問道:“哪位道君?!” “怎又問一遍?”青年一字一句清楚同他道,“世上只有一位劍修宗師,便是道君風不夜!” 微霰腦海中皆是震響,猶如被一個厚重的銅鐘蒙在里面狠狠敲擊了一下。他低下頭,按住額頭,試圖捋清這團雜亂的思緒。 微霰艱澀問道:“道君……瞎了?” “怎可能!”左右兩位青年高呼一聲,“你在想什么呢!” 他們拿過報紙,自顧著討論起來。 “我覺得,這不過是尋山道人的一個隱喻罷了。你看,素來不問凡塵的道君入魔了,哪怕不是為情,做了魔修之后,想必也是有兩分暢快的?!?/br> “魔修行事向來無所拘束,道君既棄了這修仙之道,那自然是再無掛礙?!?/br> 兩人一唱一和,說得頭頭是道。 “可道君畢竟是道君,哪怕不為自己思慮,也要替他的小徒擔憂?!?/br> “這生出心魔之后,受天雷拷問,以致于重傷難愈,雙目皆盲,說的便是道君如今的心情吧?!?/br> “唉,我看這所謂心魔,其實不過是道君自己的克制。他怕連累到自己小徒,怕她受人非議,因此不敢視、不敢動、不敢言,只將自己流放在魔界邊緣那樣的荒涼之地,自此孑然一身?!?/br> 二人齊齊長嘆:“唉——” “且慢?!蔽Ⅵ碧?,打斷了二人,一時竟找不回自己的聲音,變音道,“小徒?!” 二人點頭。 青年手指敲擊著桌面,似是對他很失望:“你怎么連這都不知道?” 同伴拉住了他的袖子,提醒說:“他剛從妖林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