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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白光乍現,自手中出現一道黑影。 那影子非符非劍亦非樂器,青年凝神看去,發現那竟是把通體漆黑的長刀,隨她手腕一動,刀鞘落下之際,迸發出陰冷如冰的寒光。 饒是他,也能一眼看出此刀絕非凡物。 當今劍修法修平分天下,用刀的并不多。 拿著這樣一把刀的女人,更是寥寥無幾。 “這刀——” 紅衣女子駭然低咤:“謝家人?” “不可能?!?/br> 青年狠狠一咬牙:“謝鏡辭重傷昏迷了整整一年,聽說修為盡毀,恐怕這輩子都醒不過來……再說,以云京謝家那樣的陣仗,怎么可能形單影只地來?此人不過是個恰好用刀的小賊,來同我倆爭搶賞金!” 那姑娘不置可否,低頭看向手里的長刀。 這段話說得有條有理,她幾乎就要信了。 如果她不叫“謝鏡辭”的話。 以謝家的作風,自然不可能讓她獨自前往鬼冢禁地,但若是謝鏡辭以“閑逛散心”的名義偷偷溜來這里,那就得另當別論。 至于她為什么要避開旁人耳目—— [別和他們廢話,快打?。。?/br> 尖銳的嗓音在腦海中響起,謝鏡辭不勝其煩地皺了眉,聽它咋咋呼呼繼續道:[夭壽啦!系統馬上就崩啦?。?/br> 追根究底,就是因為這玩意兒。 她在一年前偶遇邪魔,全身筋脈盡碎、識海損毀,注定再無蘇醒的可能,就是在那時候,系統出現了。 它自稱大千世界天道的化身,只要謝鏡辭在十個小世界里擔任作惡之人,維持天道運轉,就能重返最初的身體。 簡而言之,變著花樣地當壞人,給天命之子送經驗。 那段日子堪稱她的成年陰影。 眾所周知,小世界里的惡毒反派都不是人,而是用來啪啪打臉的工具,哪兒缺往哪兒搬,勤懇之程度,堪比生產隊里的驢。 天道之子吧,全是360度無死角的,笑一笑就能讓人想和他相守到老的。相貌清秀云淡風輕,最講究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哪怕劇情老套也百試不膩,回回都在扮豬吃虎中無形裝逼。 至于她吧,很遺憾是361度全死角的,獰笑起來總會銀牙一咬的。打出cao作時滿懷信心,結局必然是傷敵零蛋自損一億,而且愈挫愈勇永不放棄,回回都在慢性自殺中我坑我自己。 惡毒反派得在中午做,因為早晚都會沒。 唉。 在捏碎一百三十八個陶瓷杯、咬碎四顆牙、第無數次眼睛瞪得像銅鈴后,謝鏡辭終于功成身退,光榮退休。作為報酬,不但從必死的狀態下如約醒來,還順帶知道了這個世界未來的劇情走向。 她那位沒見過幾次的未婚夫將會黑化入魔,屠盡修真界各大家族,只留下云京謝家,引得生靈涂炭、世道大亂,最終被諸位大能聯合剿殺。 簡直匪夷所思。 她未婚夫是誰,裴家高高在上的小少爺、修真界千百年難得一遇的劍道天才、年年都要同她爭奪學宮第一的乖學生,道一聲“正道之光”都不為過,要說他黑化入魔—— 用某個小世界里的通俗用語來說,就跟林黛玉倒拔垂楊柳的幾率差不多。 謝鏡辭秉持著惜才之心,向系統詢問了大致的前因后果。 裴渡并非裴家親生血脈,而是于多年前收養的一名棄童,之所以能進裴家,全因模樣像極了早夭的大少爺。 如今他鋒芒畢露,不但與云京謝府訂婚,還隱隱有了威脅到家主之位的勢頭,自然引出當家主母白婉與兩位兄長的妒忌,只欲殺之而后快。 近日鬼冢動亂,鬼界之門即將現世,裴家眾人皆來此地鎮魔,一片混亂之中,恰是最適宜的時候。 按照計劃,二少爺裴鈺假意與眾人走散,實則在崖邊驅動引魔香,召來大量妖魔伺機而動。 與此同時,再由白婉將裴渡引至崖邊,以他的性子,必會拔劍除魔。 然而鬼冢邪祟何其兇戾,單憑裴渡一人之力,定然無法全然抵抗。 真是可憐。 他獻上一顆赤誠真心,殊不知自己拼了命保護的人,正在暗暗為他設下必死之局。 妖魔來勢洶洶,裴渡成了強弩之末,為殺出重圍,以筋脈重創為代價,動用家族禁術。 可惜劍氣雖能盡斬邪魔,卻防不住人心。 白婉趁此時機,將搜集而來的濃郁魔氣種入他體內。筋脈碎裂、傷痕遍布,在這種情況下魔息入體,定會神智全無,被殺氣支配。 于是當裴家眾人聞風而來,只見小少爺魔氣纏身、渾身是血,正執了劍,把長劍對準主母脖子。 而白婉淚眼婆娑,字字泣血,顫抖著講述裴渡如何與魔族私通,欲要置母子二人于死地,天理難容。 家主裴風南勃然大怒,以肅清魔種為由,掌風倏至,將其擊落崖底。 這段經歷已經足夠凄慘,沒想到生活為他關上一扇門的同時,還封鎖了唯一的窗。 此慘綿綿無絕期,慘出水平慘出風格,慘出了一幅不斷下落的單調遞減函數圖,再沒有上揚的時候。 裴渡憑借僅有的靈力僥幸存活,卻在崖底遇見殺人不眨眼的流寇,遭到百般欺辱。 雖然最終絕地反殺,但在那之后的糟心事兒一樁接著一樁,簡而言之就是不斷挨打受辱的血淚史。 他曾經那樣風光,熱衷于把高嶺之花踩在腳底下、看他掙扎求生的人和妖魔,為數并不少。 謝鏡辭聽罷來龍去脈,差點條件反射地捏爆第一百三十九個陶瓷杯。 她天賦極佳,兒時在學宮耀武揚威、張揚跋扈,同齡人要么被她打得心服口服,要么還沒打,就已經對她心服口服。 這種大魔頭式的日子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某次學宮大比,她遇上裴渡。 學宮里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裴渡被裴家收養的原因。 在那次大比之前,他一直頂著“替代品”和“土包子”的名號,日子不算好過。 謝鏡辭一心苦練刀法,對欺負他沒興趣,對所謂的“救贖”更是嗤之以鼻,裴渡這個人,從沒在她腦海里停留過須臾。 然而那日大比,向來碾壓全場的謝小姐卻頭一回險險獲勝,差點敗在那人劍下,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謝鏡辭想要征服某個人。 ——指全方位碾壓他的那種。 后來她就開始暗中同裴渡較勁。 雖然是單方面的。那劍癡估計連她的名字都記不住。 試想,你有一個心心念念了好幾年的死對頭,還沒等到他對你俯首稱臣,那人就從云端跌進污泥,被一堆各懷鬼胎的垃圾人碾來碾去。 這能忍嗎? 謝鏡辭忍不了。 他們怎么配。 能爆錘裴渡的只有她,垃圾人必須被她碾成碎渣。 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