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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小人偏頭一躲,一桌瓷盤碎片,湯汁飛濺,嘴里還在叫:“你砸死我吧!砸不死我早晚要報仇!……”眼看兩人劍拔弩張,又要廝打起來,顧遠聲忙拉住妻子,“說好了別和孩子動手,怎么又來了!清明,帶弟弟上樓!”天琪被清明硬拖著往樓上去,新家的第一頓晚餐就這樣慘淡落幕,從此母子倆再沒有同一張餐桌上吃過飯。他們仿佛宿命的仇敵,見了面就急急亮出利爪獠牙,恨不得咬死對方才罷休。除了吵架,他們沒有任何交流相處的方式。清明把小人帶回原來的客房,他光腳站在地毯上。這孩子仿佛只面對他母親時才爆發出一種銳利不怕死的激烈情緒,面對別人時倒安靜的可怕。他低頭站著,如同嵌入墻壁的一道暗影,清明給他調好空調溫度,找出一身睡衣,“你就睡在這里吧,想要什么可以找我?!弊吡藘刹娇葱∪宋易詭h然不動,又說,“我就住你隔壁?!?/br>終于只剩自己一個人了,天琪舒了口氣,俯身緊緊握住了腳踝。光腳站了這些時候,早冰的開始抽筋。當著外人的面,他還能強忍,此時再沒旁人,他嘶嘶呻/吟坐倒,繃直了腳尖忍疼。額頭上慢慢沁出了汗,他的眼淚毫無征兆掉了出來,他倔強地擦了,卻流出更多。眼淚越掉越多,沒一會在地毯上積了小攤水跡。地毯毛絨絨的,眼淚guntang。他臉挨著溫暖絨毛,蜷縮進了地毯里。燈光太亮,房間太大,床太軟枕頭太低,被褥白得一塵不染,冷硬潮濕。房間格局一板一眼,一切都像是從畫冊上的樣板間摳下來的。窗外夜幕漆黑一片,珠簾幽幽流動,這里和以前太不相同,他習慣了家里又黑又小的屋子,乍然來到這個燈火輝煌的地方,實在難以適應。一切萬籟俱靜,明亮如晝的房間讓他感覺到了一種宇宙洪荒的孤獨。整個人仿佛被世界遺忘并拋棄了,只有孤零零一個人,孤獨得可怕。他躺了一會,把燈關了,周圍陷入黑暗。然而,房間實在太大,風從窗簾間鉆進來,又顯得這黑太龐大詭秘了。他害怕,只能蜷縮進床邊的地毯里,脊背貼著硬床板,一會不放心又抓了個枕頭抱在胸前。房間實在是太靜了,閉上眼就是她沖上來廝打的瘋狂模樣。他猛然驚醒,一身冷汗,那張扭曲了的畫皮臉龐,令他心驚膽戰,不敢閉眼。他強忍了一會,終于熬不住又開了燈,再難睡著。如此強撐著眼皮胡思亂想了一陣,肚里開始感覺到饑餓。白天鬧了一天,根本什么都沒吃,晚飯也被吵沒了。他深感后悔,當時就該把那小碟蛋糕拿上來的。那一小碟蛋糕放他面前的時候,甜香撲鼻,小小一塊像是果凍,寒泠泠得還冒著冷氣。他輾轉反側狠狠想了一會,打開了房門。樓道空無一人,只亮著幾盞壁燈。天琪摸黑下了樓,溜進了廚房。他家從來沒有冰箱,這個冰盒子他只在鄰居阿輝的家里見過,每次阿輝得意地從冰盒子里拿出冰棍饞他的時候,他都又羨慕又惱恨,他討厭他那個毫無溫情貧窮戰亂的家,然而如今他連這樣一個家也沒有了。他低頭開了冰箱門,阿輝家的冰箱貼滿了菜譜便條,早已臟污的看不出原來顏色,和眼前這個錚亮的大紅冰盒子又不同。冰箱里一陣冷氣撲來,他凍得瑟縮,借著冰箱里的燈光看到了那碟果凍蛋糕。此時,饑餓早壓過了孤獨恐懼,他的整個人生都是饑餓的。他捧起那碟小蛋糕,輕輕咬了一口,然后再一口,風云殘卷將其吞了個干凈。什么味道都沒有,只有喉嚨一陣涼。吞進了小塊蛋糕,才終于曉悟自己到底有多餓。他又拿了一根火腿、一盤鰻魚壽司和兩塊熟牛rou。生冷不忌,片刻就吞進了肚里。待冰箱差不多被掃蕩了遍,他又打開了底層,擺著一只只冰激凌。自長大后,他便很少吃到這種甜品了,三歲小孩吃的,他是男子漢,上學吃飯都要花錢,絕不會買這種零食。他拿出一只冰激凌,舔了舔,冰涼香草巧克力立刻融進舌尖,味蕾被甜味刺激,他有些想哭。久違了的小孩子奶味,仿佛回到很遙遠的小時候,那時他那美麗狡猾的母親也曾為他買過的。清明半夜下樓,剛要開燈就見廚房那朦朦朧朧一團人影,逆著月光那小人如同暗夜里一只鬼,一動未動站著。他嚇了一跳,驚問:“誰在那?!”鬼影沒動,他想起來,“天琪?”小人彎腰蹲了下去,清明立馬開了客廳燈,正是那橫行霸道的小孩,廚房冰箱大開,四散一地食物殘渣,小人手里還抓著半只化了的冰激凌。他恍然了悟,進門看了眼冰箱,里面能吃的不能吃的沒剩多少,這小人真能吃啊。他蜷縮在墻角,捂著肚子貌似十分痛苦。吃了那么多冷食不難受才怪,暴食暴飲難道餓死鬼托生?清明俯身半抱起他,上樓回到房間,接了一杯熱水拿了自己房間的健胃消食片,天琪已經疼的一頭冷汗,也不叫疼只在床上滾來滾去。清明扶起他硬灌了兩顆藥片下去。他看小人捂著肚子疼得打滾,先前在廚房也不知難受了多久,疼了也不叫人,被他一路抱上樓只小聲哼哼,像受傷的小動物。他還穿著那身白衣黑褲,白襯衣上沾了一灘化掉的巧克力,他摸進衣服里,一身汗,潮濕濕黏膩膩,瘦如柴骨。他揉那發脹發冷的肚皮,緩解胃痛的感覺。小人嗚嗚呻/吟,鉆進被褥里,淚跡還凝結在眼睫上。清明陪他睡著了才回了自己房間,困得要死,這一天一夜總算過去了。作者有話要說:☆、被剃光毛的泰迪翌日天琪醒來已近正午,房間隔音效果太好,也沒人來叫他。他洗漱了頂著一個鳥窩頭摸出門,半路遇到昨天抓他的那人,對方看到他似是訝異,天琪橫了他一眼,鄙視他:“你去告狀了?”清明跟不上小孩的腦回路,“嗯?”“告狀我也不怕,女生才玩這種卑鄙的手段。你家東西還吃得我肚子疼呢!”清明總算明白他說什么,方才還想問他好了沒,此時看他生龍活虎的樣,也沒必要問了。“下次別吃那么多冰激凌就好了?!?/br>“裝什么裝,我才不稀罕你家東西!”清明苦笑,這小孩脾氣還真臭。他對這新mama和新弟弟是沒什么想法的,母親早逝,父親忙工作多年聚少離多,他早不是孩子了。近期他也知道言秋的存在,男人換來換去最后選了一個過氣明星,做決定前還慎重的與他兩次長談,他不置可否,是誰沒有區別。只是沒想到這母子一來就鬧得雞犬不寧,倒也意外。這小孩渾身是刺,滿眼皆敵,嘴毒還不可一世,真有意思。昨晚一時善心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