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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上坐一天,都已經是沈寒之開恩了。夏朗現在萬分慶幸自己當初把那半塊兵符給了衛千亦,這樣至少他還有自保之力……如果可以,去北疆吧,不要在回來。想到衛千亦,夏朗又開始覺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痛了,胃里一陣子翻江倒海,剛剛吃的白菜豆腐馬上就又吐了出來。影夜愧疚難耐:“主上……對不起……”“沒事,”夏朗笑了笑:“你已經盡力了?!?/br>九死一生回到京城,誰知道京城卻更是一場鴻門宴呢?他這傷本來沒什么大不了,但是拖了一個多月還沒有結痂,再加上天天催吐引起的各種不良后果,夏朗自己都覺得,自己命肯定不可能長到哪里去了。活著……真的好累。他這樣想著,眼睛一合,又想睡過去。在沈寒之身邊,他其實根本睡不著覺,沈寒之的氣息一靠近他,他的身體就會下意識的繃緊,但是又害怕被沈寒之發現,只能強行命令自己放松下來,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的。只有在影夜在的時候,夏朗才能放心的睡過去,但是他既要催吐,還要吃飯,還存了一分想跟影夜多說說話的心思,睡覺的時間就更少了。偏偏不知道沈寒之抽了什么風,這些天陪他的時間越來越多,甚至把奏折也搬到了他這里來批,夏朗不想睜眼面對他,只好逼著眼睛裝睡,可是又睡不著,反復起來,夏朗的精神一直繃的緊緊的,醒來之后一個星期,變得更瘦了。這天沈寒之抱起他來,似乎就像抱著一副骨頭架子一樣,一點重量都沒有。他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太醫呢!皇上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這樣?他讓太醫開的方子明明都是最好的,為什么夏朗的狀況越來越差?太醫過來診斷,一觸摸到脈象,不由的奇怪的咦了一聲。“怎么了?”沈寒之緊張的盯著太醫。“氣血不足……思慮過重……”太醫抬起頭看著沈寒之:“沈公子,我開的藥膳,皇上每天都有吃嗎?”“都吃了,我喂的他,”沈寒之說:“而且他每天十個時辰以上都在昏睡,怎么會……”他有些想不明白,太醫也搞不懂為什么,御膳房每天都精心的熬制著各種藥膳,皇上一天睡那么長的時間,怎么診斷出吃不好睡不好呢?沈寒之心里突然有了一個很不好的猜測。他走出了大殿,揮手叫出他的暗衛。“今天影夜來了之后,盯著他,看他在做什么?!鄙蚝愿赖?。他為了表示尊重和讓夏朗自由,影夜在的時間,他是沒有派人害他的,因為他相信影夜不會害夏朗,但是萬一呢……暗衛晚上回來告訴沈寒之結果的時候,沈寒之跌落了手中的筆。墨汁暈染了雪白的宣紙,沈寒之覺得自己的心如刀絞:“你再說一邊?!?/br>“皇上把吃的藥膳和湯藥全部吐了,只吃了影夜大人從御膳房拿來的東西,”暗衛公事公辦:“皇上對影夜大人說,在您身邊他睡不著覺,只能閉著眼睛等天亮?!?/br>沈寒之終于知道夏朗日漸憔悴的原因了。是他害了他。他已經不再被夏朗所信任,當初那個放心把所有奏折都交給他的小皇帝,現在連他送到吃的都不敢吃下去,迫于他的壓力吃了下去之后,轉身就是一陣陣的催吐。這樣……有多傷害身體啊。沈寒之一瞬間有沖動現在跪在夏朗的床邊,祈求他的原諒,一遍遍跟夏朗賠罪,只求他相信自己不會害他,但是沈寒之自己也清楚,夏朗不會相信了。沈寒之眸色黯了黯:“我知道了,告訴影夜,我今晚不過去了?!?/br>本來一般是他和影夜一人半天,沈寒之每天只有晚上有空過去陪他,他白天要周旋在一直給他施壓的父親和抗議他名不正言不順的朝臣面前,只有在夏朗身邊,才能堪堪睡一個好覺。但是沈寒之卻不知道,這半天對于夏朗是一種難以忍受的折磨。沈寒之突然有事,一連三天都沒有出現在夏朗的寢宮。“似乎在宴請賓客,”影夜對夏朗說:“這幾天御膳房的菜色都豐富了不少?!?/br>他還看到了很多比較適合病人吃的,于是就多給夏朗偷會了點。夏朗冷笑了一聲:“可能在商量著讓我怎么死吧?!?/br>“皇上!”影夜如臨大敵:“不可以亂說話!”他現在最害怕的就是從夏朗口中聽到“死”這個字,因為他能感覺到,夏朗是真的沒有多少活意了。“沒事,”夏朗笑了笑,拍了怕影夜的胸膛:“我不會這么容易去死的?!?/br>衛千亦,影夜,他擔心的人還沒有好的歸宿,他怎么敢死?雖然活著對他來講,已經是種不小的折磨。胸口的傷終于開始結痂脫落的時候,夏朗已經瘦成了皮包骨頭,本來一頭光滑靚麗的黑發現在形如枯槁。消失未見的沈寒之在那一天出現在了他的身邊,笑容還是初見那般溫柔:“你之前說的提議,哥哥想了想,覺得還不錯,皇上您說呢?”夏朗的眼神有些木楞,在沈寒之說完半天才反應過來沈寒之在說什么,半晌他答道:“好?!?/br>他用自己的禪位詔書,向沈寒之換了三道旨意。第一,貶衛家到北疆,沒有應允不得進宮。第二,封影夜當禁衛軍首領,封邑百戶。第三,放他出宮。夏朗沒有想到沈寒之答應的那么爽快,一時間甚至有些詫異:“你確定?”“確定,”沈寒之眸色黯了黯,苦笑道:“你放心,我不會食言?!?/br>他現在沒有任何的愿望了,只要夏朗能活下來,其他什么都無所謂。他不敢見夏朗,因為他知道夏朗看到他會寢食難安,他只能偷偷的躲在后面,在影夜趁著夏朗睡著了去御膳房偷東西的時候悄悄的來看夏朗一眼。有一天,他在呢喃中聽到夏朗的夢話:“你怎么不去死……”沈寒之覺得,這話應該是說給他聽的。他也覺得,他該去死了,可是他死不了,如果沒有他,真的沒有人能護住現在脆弱的跟紙一樣的夏朗了。父親那邊給的壓力越來越大,宰相已經看不慣沈寒之繼續跟這個病弱皇帝磨磨唧唧了,直言如果他不動手自己就要動手了,沈寒之沒有辦法,只好重新拾起了之前夏朗的建議。立冬那一天,下朝第三十三代皇帝,夏氏最后的皇族正統血脈夏朗,下了一封罪已詔。里面洋洋灑灑列了數百條夏朗的罪名,最后結尾寫到,夏朗不再適合當這個皇帝,選擇把這個位置交給自己的皇后沈寒之,擇日開壇祭祖,以告先祖。所有人都被這哄然的消息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