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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拽去!突破結界的那一刻,四肢百骸都承受著撕裂的痛苦……甚至從毛孔里滲出了密密麻麻的血珠,身上的衣服被迅速浸透泛紅,淪為了一個血人!他還來不及高興,有什么東西就從身上掉了下去。一聲碎裂,陶瓷瓶就在地上四分五裂了……里面暗紅的鮮血從中綻開,在地面上畫出一朵詭譎的花。還有什么東西滾了出來,沾染上地上的塵埃。斯年的心臟驟停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彎下腰想去撿它。指尖碰上的那一刻,他無法形容那種可怕的觸感。柔軟的粘稠的,令人作嘔的……因為觸碰,那圓滾滾的東西又滾動了半分。斯年也終于看清那東西,眼睛、是一只赤紅的完整的眼珠!多像天邊的那輪血月,正一動不動地盯著面前的人。斯年想收回手時已經來不及了,甚至還沒有踏入陣眼,就這么直挺挺地暈了過去。他失去意識的最后一秒,就已經明悟了什么,眼尾滾落了一滴絕望的眼淚,撕心裂肺的疼。他記得的,那是阿守的眼睛。…………窒息,混濁腐臭的水灌入口鼻。手里卻死死地抓著什么,堅硬冰冷的,使勁一扯,終于鉆出了水面!那是一串生銹的鐵鏈和兩具殘缺的白骨,斯年覺得渾身冷透了。現在的他早已不畏懼死人鬼怪,卻有人是害怕的……墻頭傳來磚塊墜落碎裂的聲音,斯年愣愣地尋聲望去。然后他看見了趴在墻頭的小孩,幼時的“自己”帶著滿臉的恐懼。斯年張了張嘴唇,卻無法發出一個音節,他明顯想要挽留什么。挽留卻不是被嚇壞了的“自己”,而是當時被自己拋棄的阿守。不能走啊……你怎么能夠逃跑呢?你怎么能夠留下阿守一人呢!可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懦夫尖叫出聲,然后落荒而逃。他覺得難過極了,也失望極了,阿守當初的種種情感他都一一體會遍了。他借著阿守的眼睛看透了過往。“哥哥,你不要哭了?!?/br>兩只小鬼的魂魄顯現在眼前,男童的手指穿過了他的面頰。斯年后知后覺地感受著手心里的濕潤,才曉得那時候阿守哭了……手里微涼的溫度頓時變得guntang,仿佛要灼爛他掌心的rou。“你們快走吧,再晚就走不了了?!?/br>簡守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聽,只不過此時蘊藏了太多的悲哀。斯年聽著耳畔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明白了是“自己”的尖叫聲讓阿守陷入了絕境。此后兩只小鬼的感謝他一律都聽不太清了,只是恍惚頹敗。含冤慘死的孤魂野鬼,尸骨被鎖住沉入池底。想要投胎就必須找到其尸骨,不然就是魂飛魄散的下場……斯年一向不相信阿守殺了人,那樣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殺人呢?可他始終沒有想到的是,阿守是為了救這兩個小孩。他明明求過無為子來救阿守的,無為子也確實來了太守府。可為什么最后還是那樣的結局?斯年想不通,不過他很快就知道了緣由……他在祠堂內看到了無為子的臉。這是一場充滿陰謀的審判,簡知章指著那兩具尸體無為子這是不是簡守所殺。斯年察覺到簡守在瀕死的麻木下,涌起了一絲孱弱的期許,他在期望無為子能還他一個清白。簡守天真,斯年卻是太了解無為子了,無為子看著阿守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斯年的心終于沉到了谷底,原來自始至終,無為子都沒想過要幫幫阿守。不僅不幫,竟然還出口誣陷!那符紙的灰燼分明就沒有落在簡守的頭上,無為子分明就知道兇手不是阿守的!他怎么能夠?他怎么能夠!他怎么能、要阿守的眼睛呢……簡守瘋了,斯年也瘋了。他張狂地大笑了起來,表情猙獰詭譎,他們的都怕他,所以才要置他于死地!磅礴的怨氣從極陰之地匯聚而起,貫穿簡守身體的同時,又向在場的人襲去,一起去死吧!堂中妖風四起,蠟燭上的火苗盡數向左傾斜,竟是愈燃愈烈,詭異非常。簡知章和張氏都已陷入魔怔,被cao控著自取滅亡。可惜,簡守失敗了。染血的青玄印扣在了簡守的后頸,發出了嗞嗞的灼燒聲。靈魂受到了束縛,疼痛在一瞬間貫穿了四肢百骸,斯年甚至分不清那慘叫聲是自己的還是阿守的。他只是知道了,他的阿守曾經這樣痛過。就像是懲罰一般,疼痛并沒有讓斯年逃出這段噩夢一般的回憶。他承受了拷鬼棒的敲打,也親眼目睹了阿憐的死亡。他戰栗地佝僂起身體,痛苦地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來。眼中盛滿的眼淚,就這么一滴一滴,圓潤地滾落了下來。不會有人聽見他的乞求,也不會有人將他的絕望感同身受。他睜著那對赤玄雙瞳,看著反光的師刀朝一點點地逼近。斯年聽見簡守輕笑了一聲,“是斯年告訴你的吧?”“嗯?!?/br>“……反正你有了這眼睛也用不上,拿給了我也算是為你積點福氣……”……“?。。?!啊啊啊??!”什么殺人兇手!什么赤玄雙瞳!什么開天眼的神器!通通都是騙局,通通都是他自己犯下的罪過!他真的害慘了他……這只眼睛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那個眼熟的瓷瓶。斯年清醒后看見的第一眼也是那個碎裂報廢的瓷瓶。四周靜悄悄的,月亮依舊血紅,可是那吃人的陣法卻不見了。狄笙和巫蘇蘇也不知所蹤,這一切就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斯年的頭發散亂著,臉上的眼淚和滿了泥土和血漬。七星劍被扔在地上,手心的傷口還在滴血。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眼睛,跪在地上,無措地嚎啕大哭。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該怎么辦……第102章此生不再入黃泉38離魂陣,奪人魂魄的陣法,卻不應是兩個人的刑場。也不可能同時吞噬兩個人,除非、除非,他們本就是對方的一部分……簡守將小孩抱入懷里的那一刻,就突然有了種茅塞頓開的明悟。小孩哭得很傷心,倒不是害怕,就是覺得難過,很難過。他主動抱住簡守的脖子:“你帶我出去吧,我把身體給你就是了?!?/br>他害怕自己消失,卻更害怕死在這里。簡守在陣眼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