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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簡知章往回扯卻分毫未動,簡昀手心的傷口深可見骨。他狠下心再一拉,那把刀便從簡知章的手里掙脫而出,成為了簡昀的武器。沒有留給簡知章半點喘息的機會,簡昀翻轉手腕刀刃隔空落下,直直地砍在了簡知章的肩膀上!那一瞬間,簡昀覺得自己聽到了刀口遁入血rou,劈碎骨頭的聲音。他將刀提起來,簡知章的身體甚至也被提起半分,像個失了生機的傀儡再不能有半分掙扎!簡知章開始吐血,不斷地吐!兩只眼睛也吊起翻白。簡昀這才意識到他活不了了……手上的刀傷也開始叫囂著喊痛。簡昀倉惶松開刀柄向后退了兩步,愣愣地盯著眼前煉獄般的場景。失去支撐的簡知章伴著插在他身上的大刀轟然倒下,胸口的起伏由劇烈到一片死寂。簡辛死了,張氏死了,簡知章也死了。偌大的一個太守府就只剩下簡昀還活著!一聲錚鳴,一段尾音,簡昀毛骨悚然地轉過頭。才發現屋里還有第四個人,那個琴師竟是一直未動!可為何之前沒有注意到他?任他所見這一切陰謀殺伐。之前一切旖旎的念頭都消失干凈,簡昀一步一步朝簡守走去,眼里盡是殺意。這人看到了他殺人,就絕不能留下活口!簡守神色冷淡地伸出手,指尖輕彈,一點香灰便輕跳著墜落。有的人美得,就算彈煙灰都這樣好看,讓人不忍破壞。向來心機深沉的簡昀終于察覺出了詭異之處。屋里這么大的動靜外面的侍衛不可能不知曉,除非……有什么干擾了他們!簡昀厲聲質問道:“你究竟是何人!”簡守透黑的瞳子掃過地上的尸首,最后停留在簡昀的臉頰上。其中有恨,恨意發酵后就是厭惡,簡家人于簡守來說是比沼澤地里的腐尸更為惡心的東西。“我?不過也是個死人罷了?!?/br>簡昀腳底發冷,從骨頭里拔出來的大刀定定地指向簡守。粘稠的血液從刀尖聚集再成串落下:“休要危言聳聽,我即刻便將你斬殺于此!”他竟是不信,陰冷的氣息從簡守身后迅速涌出。那團濃霧實在是張牙舞爪,就像一只惡鬼從地府里爬出,要吞人而食!簡守其實是沒有想到,有一天他也需要扮鬼來嚇人的。哦,或許這么說還是不對,他本來就不是人。陰間的鬼氣順著地面,一寸寸地纏繞著簡昀的身體,收緊再收緊。簡昀冷得牙齒打顫,連刀都提不穩了,只有這時他才相信對方真的是個妖魔鬼怪。“你到底是誰?為何要害我們!”“害你們?”簡守低含起下巴,“確實是將你們心中的惡念稍加牽引了一番?!?/br>“你問我是誰,是否已將往事忘得一干二凈了呢?”他的瞳孔實在懵懂無辜,簡昀這么看著突然就懷疑自己是不是以前真的見過這人,是自己將人家忘了。簡守頓了一下,“啊……我本來也想忘記的,可惜心結不解,我便不能過上新的生活?!?/br>十年光陰猶如白駒過隙,簡家人替他種下的心魔原本應該長成參天大樹,使他成為怨魂厲鬼。可好在有鬼王一直陪著他,即便是再難受的時候,他也覺得有了依靠,不像活著的時候,輕如浮萍。死后竟比活著的時候過得好,這是一門不大像話的玄學。簡守因此被收買,他想和鬼王一起真正開始,拋下過往的所有。簡家人便是他要解決的首要,不為曾經,只為以后。“你在胡言亂語些什么???我沒見過你,又何談忘記!”簡守一個撫袖從面前劃過,更陰寒的氣息便渡了過去。臉上驚艷卓絕的容顏也慢慢變得淺淡清秀起來。那是一張簡昀永遠無法遺忘的臉,他的三弟簡守。殺人時都沒有怕過的簡昀,此時此刻卻瞪大了雙眼。眼珠子似要從眼眶里迸出來,其中血絲盡顯。恐懼和著致命的涼意鉆入了他的腦子里,肆意作亂!不可能,不可能……“簡守不可能還在,就算是魂魄也不可能!”尸體都被用來煉藥了,轉世后的孩子也出現了,怎么可能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大哥,你喜愛阿守容顏,卻為何露出一副驚懼的模樣?那晚是你兀自來柴房看我,又為何不愿留下來陪我?”【大哥,你不要走,陪陪我吧……】這是簡守生前對簡昀說的最后一句話,他讓他和他一起去死。可簡昀卻踢斷了他著火的小臂,將簡守拋在了火海之中。切膚之痛,蝕骨之恨,殺親之仇,怎能不報?簡昀覺得自己死定了,鬼氣順著他張大的嘴巴爬進喉嚨里,然后刺進四肢百骸。他察覺到自己身體的每一寸都被凍住,下一秒就會盡數碎裂。本是塵埃落定的時刻,凌厲的劍氣卻橫空劈來!簡守即刻收手,容貌也在一瞬間恢復了原樣,只不過鬼氣未散,又被斯年抓了個現行。七星劍是直直刺向簡守的,沒有分毫留情。簡守側身躲過了,案牘上的七弦琴卻被劈成了兩半,木屑四處飛濺,在他的臉上劃出了細碎的痕跡。細微的刺痛感讓簡守本能地摸上了自己的臉。指腹觸碰過的地方又染上了嚴寒,結上透明的冰凝。失去束縛的簡昀渾身癱軟地跪倒在地。聲嘶力竭地沖斯年喊道:“快!殺了他!他就是個害人的惡鬼!”地上死得凄慘的尸首,還有剛剛親眼所見的場景,都在宣告著此鬼的惡行。斯年又急又怒,將劍橫在了簡守的脖側。“你說,你將蘇蘇帶到哪里去了?”簡守不予作答,反而要伸出手繼續向簡昀襲去。斯年來不及收回手,劍刃就貼著他脖子上嫩白的肌膚劃過,濺出更多的血來,依舊是鮮紅溫熱的。斯年心中一痛,后又覺得他這么不愛惜自己,無非是怎樣的傷口都不能殺死他罷了。一個死人,又怎么會害怕受傷呢?自己又何必心疼他呢?斯年并不在意那些簡家人的死活,他只是恨這人不將自己放在眼里。就像他可以當著自己的面與他人歡愛,也可以當著自己的面殺人一般。斯年再次提劍而上,試圖用更多的憤怒來掩飾心中的酸澀。“我問你,你將蘇蘇藏哪里去了?他若是有什么三長兩短,我定然不會放過你!”“還有,那只和你茍且的鬼去哪里了?他是不是也在這里!”太聒噪了啊,斯年一直纏著他護著地上的簡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