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2
看著巫冶庭要將巫蘇蘇抱走,斯年突然問道:“這孩子幾歲了?”巫冶庭抬了抬手臂,鼓勵巫蘇蘇自己說出口。巫蘇蘇靦腆地眨了眨眼睛,輕聲道:“我虛歲,整十了?!?/br>斯年看著他剔透稚嫩的雙眼,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哪里都像,連聲音也像,說話時最尾端的字眼總是模糊不清的。世上哪里有這么巧的事情,一樣的十年啊。他心心念念的人原來早已踏入了輪回,以陌生的身份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在巫冶庭快要起疑的時候,斯年停止了發呆。他朝著小孩露出一個特別柔軟的笑來:“蘇蘇真乖,明天來找哥哥,哥哥送護身符給你?!?/br>巫蘇蘇對護身符并不感興趣,只是點頭乖巧地說好。從道士手中出來的護身符,并不是個擺設,而是真的能消災驅魔。巫冶庭終于誠心地道了聲謝,也不似之前那樣輕視這個年輕人了。被抱走的時候,巫蘇蘇將下巴磕在了巫冶庭的肩膀上。朝著斯年揮了揮小手,默默地念叨了一句:“謝謝,哥哥?!?/br>雅羅還躲在花壇后面沒回過神來,哆哆嗦嗦地后悔著。眼前一花,像是有什么從前面飛躥而過,只留下一道白色的殘影。雅羅搓紅了雙眼,覺得自己都快瘋了。簡守下意識地接過那一團朝他撲來的白影。觸碰到的是柔軟順滑的毛發,還帶著溫溫的熱度。是一只極美的白狐,尖尖的耳朵和蓬松的尾巴抖動搖晃著。在簡守的懷里蹭來蹭去,黏黏糊糊的。簡守先是茫然,眼里的疑惑漸漸由愉悅所代替。他將白狐舉起來,和那雙黑葡萄似的眼睛對視:“你是他對不對?”白狐回應著“吱吱”地叫了兩聲,小腦袋蹭了蹭簡守的手心。簡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男人怎么會藏進這么小巧可愛的身體里。斯年轉過頭,就恰好看到了簡守的笑魘,鮮活的明媚的。像是暖春三月指頭上的桃花,也像是林間清風拂過的翠竹林。斯年有片刻的充愣,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臉上有其他的表情。就在那一刻,之前所積累的所有情緒仿佛都達到了一個沸點。十年前的悔恨,十年間的期望,十年后的重逢……他等了太久,也等得太苦,他不知道現在算不算圓滿,只覺得心中的情緒急需一個宣泄口。斯年從來未想過,他有一天會因為別人一個轉瞬即逝的微笑而流淚。簡守抱著白狐,隔得遠遠的看著那個糊了滿臉的淚水的斯年。撫摸著皮毛的手指僵硬了起來,心中酸澀難當。原來時間過了這么久,被困在里面的人,卻沒有一個能逃出來。一個大男人哭成這副模樣真的是丑死了,雅羅瘸著腿走過來。嫌棄萬分地往他臉上扔了一張手帕:“擦擦吧,小姑娘?!?/br>她繞過去看了一眼斯年慘不忍睹的背部,突然就覺得自己說得有些過分了,這個看上去就好疼的啊。于是彎腰撿起地上的那張手帕,墊著腳胡亂地擦著斯年臉上的冷汗和眼淚。“我說你不會是被疼哭的吧?怎么還在這兒傻站著?!?/br>窩在簡守懷里的白狐微微瞇起狹長的雙眼,里面寒光晦暗了幾分。他伸出粉色的舌頭舔了舔簡守的指尖,細小的倒刺勾起一片酥麻。不要看別人,你是我的啊。簡守被他拉回注意力,垂下眼眸轉身離開了這里。他和斯年早在十年前就再無瓜葛,如今也不該有半分牽扯。斯年看著那人毫不在意地離開,沒有關心的表情或者一句詢問。先前心中的激動和喜悅已經涼了一大半,沉淀下來的是厚重的陰郁。他又在對他抱有期待了,對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活該自己這滿身的傷卻沒個由頭!扯開在他臉上作亂的那只手,斯年一聲不吭地往回走。雅羅再次被甩臉子,又氣又心煩,自己的脾氣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了?一跺腳,還是追了上去,這人要是疼死可怎么辦?雅羅進門的時候,剛好碰上了老大夫背著藥箱進屋。打下手的小廝正端了一盆血水走出去,里屋丫鬟正在用熱帕子去擦他背上的血跡。斯年疼得眉尾一抽一抽的,卻心如死灰的沒什么表情。老大夫走上前來說;“把衣服脫掉,脫不掉就用剪子剪掉?!?/br>斯年一下子就將破布一樣的衣服扯了下來。不可避免的有些結痂的傷口崩開又開始冒血了。老大夫繞到斯年的后面,看得直瞪眼:“喲、喲,這怎么弄的???”卻是手腳麻利地處理起傷口來了。雅羅坐在自來熟地坐在一旁,看到斯年肌理結實的上半身,臉頰飛出了兩團紅暈。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跑出去喘氣了。那頭,等簡守回了房間就將丫鬟們請了出去。又將四面八方的木窗關了個仔細,才將白狐從懷里給放了出來。白狐姿態優雅地半坐在桌子上,抖了抖身上蓬松的白毛。他專注地盯著簡守看,半晌后打了個嗝:“阿守,我剛剛吃飽了?!?/br>男人的聲音從一只狐貍的嘴里吐出來,總是有些不熟稔的違和感。簡守沒忍住,又攘了攘他身上的毛:“嗯,是高詹吧?”狐貍回味地舔了舔嘴角:“很新鮮的魂魄,還有兩個丫鬟的?!?/br>“兩個丫鬟?那場動亂里還死了兩個丫鬟么,我為什么沒有察覺到?”很多人不過是看上去凄慘,卻沒有傷及性命的,除了高詹。白狐站起來,漂亮的尾巴在空中畫了一圈,掃過了簡守的下巴。“不是那里的丫鬟,而是那小孩身邊的?!?/br>簡守不解。鬼王又提醒道:“死了,才能跑出來啊?!毖壑幸黄器?。簡守心中一怔,終于覺得古怪。是啊,這么多人守著,怎么還能讓那小孩一個人跑出來呢?簡守抿了抿嘴唇再張開,還是問了出來:“你有沒有覺得那小孩長得很像我,原來的我?!?/br>“可是我又看得出來,他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東西假冒了我的模樣?!?/br>白狐在桌面上踱步,說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他說,“阿守,我們總會知道的?!毕袷前参坑窒袷欠笱?。簡守體貼,也不強求,于是主動轉移了話題。問道:“怎么會想要附身到狐貍的身體里呢?”還小小的開了個玩笑,“是因為我喜歡小狐貍么?”白狐的嘴角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