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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子給挖出來!有熟悉冰冷的氣息陡然逼近,一只大手鉗住了他的手腕。沉聲呼喚:“阿守,阿守……”我的阿守。還未完全失去意識的簡守怔了一下,他不想讓男人為他擔心。于是咬緊了嘴唇,不愿讓痛呼聲溢出來。看著他這副倔強隱忍的模樣,鬼王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陌生的畫面。有人也曾將所有傷痛獨自承受,到死都瞞著他。那些畫面快得來不及捕捉,鬼王也不知道畫面中人是誰。現在他滿心滿眼的就只有簡守,他傾身將他圈入了懷中。卻該死的不能帶給他半點溫度。修長的食指撬開了簡守的牙齒,疼惜地撫摸在嘴唇上的齒痕。他為他鍍煉出來的身體,是有血有rou人類的身體。所以他也會感受到疼痛,也會流淚。如果當初知道會讓阿守如此的痛苦,他是舍不得讓他再變成人的。做人有什么好的呢?生老病死,愛恨情仇,再落入俗套。鬼王用拇指撫去了他嘴角的血液,簡守的兩只手也被壓在了頭頂上。冰冷的雙唇落在了簡守緊閉的右眼上,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慰——“阿守,你若將它挖了去,我又去哪里給你再找一只呢?”簡守不停掙扎的動作,突然就這么頓住了。他知道男人為自己,幾乎付出了所有。這只由靈石鑄成的眼睛花光了男人的修為。男人將簡守的靈魂傾注在這塊靈石中,讓它成為了自己能化為人形的鑰匙。如若剜去,就是要了男人的命。從鬼王嘴里渡出的寒氣,在簡守的右眼上結了一層薄薄的霜。冰冷終于緩解了灼熱的疼痛感,簡守就開始默默地流淚。“對不起……”他知道這一口寒氣也是男人竭力所為,自己總是在難為他。鬼王又輕輕地吻了吻他的眼睛,以示安慰。猩紅的舌尖卷走了掛在睫毛上的淚珠,咸且澀然。鬼王有時候會感到奇怪,他這么自私又狠毒的人。怎么每次到了阿守面前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呢?他會想要將世間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捧到阿守的面前,想要哄他開心。舍不得讓他疼,也舍不得看他流淚。等著簡守因為疲憊而沉沉睡去,鬼王才抽出四肢離開了這里。最后回望的那一眼,飽含了他自己都不曾醒悟的刻骨愛意。他想記憶總會回來的,他和阿守也一定宿命。…………清晨,第一縷陽光點燃了晶瑩的睫毛。撲扇著睜開了一雙透亮漆黑的眼睛,眼尾紅紅的,有哭過的痕跡。鼻尖有花香,簡守微微側頭就看到了一大束粉紅的桃花。花朵紅得熱烈,花瓣上還有新鮮的晨露,圓潤可愛。簡守坐起來,將花束抱入了懷中,嘴角咧開了一個淺淡的微笑。有丫鬟聽到動靜,端著洗漱用品走了進來。看到人后就愣住了,紅著臉道:“狄公子,你笑起來可真好看?!?/br>“人面桃花相映紅”,她想也不過如此了吧。聽到她的話,簡守才后知后覺地摸上了自己的面頰。做不出任何表情的一張臉,竟然是會笑了么?看他不接話,丫鬟心里一驚,以為是自己逾越了。其實換做其他人,她是絕不敢這樣說話的。只是這位公子是在是太平易近人了,才讓自己鉆了空子。她剛想要跪下來謝罪,就被簡守給攔住了。“謝謝你?!?/br>簡守心情好,光著腳站起來,暗棕色的地板襯得腳趾瑩白透紅。他輕聲問道:“可有花瓶嗎?”丫鬟從那一句道謝中回過神來,連說了好幾個“有有有”。她手腳麻利地拿出一個花瓶,到了點清水進去。看著簡守一臉仔細地將花枝插進去,丫鬟才覺得奇怪。“狄公子,這是哪里來的桃花???開得可真好真漂亮?!?/br>巫月山莊里的桃樹都才結苞呢。她嘴巧,問出來的問題,也像是純粹的贊美。簡守抿著微微發腫的嘴唇,眉梢輕揚:“好心人送的?!?/br>好心人是誰呢?那人又是怎么進的山莊?丫鬟心中還是疑惑,卻不敢再問出口了。只是道:“狄公子,午時,我們莊主會邀各位豪杰異士共進午膳?!?/br>“到時候,還請公子上上位坐?!?/br>堂堂巫月山莊的莊主,能對這位年輕公子如此尊敬,是有原因的。那日簡守來到山莊門口摘榜的時候,守衛表情不善地接過了榜單。這么幾個月下來,真正有點本事的沒幾個,多半都是來蹭銀子的。所以將一錠銀子塞到簡守手中后,守衛就讓他快走了。不想浪費時間為他登記名字,轉身將榜單再貼了回去。結果回過頭看到簡守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所以,這是嫌銀子給得少了?守衛立即變得兇神惡煞起來,實在是厭惡這種貪得無厭的人。“你若想要進山莊里再行騙,那這如意算盤可是打錯了!”“到時候莫說你這一錠銀子得吐出來,就是命也得交代在這兒!”守衛想嚇嚇他,讓他自己蒙生出退意來。簡守顫了顫睫尾,一雙宛如滴墨的眼睛開始與他對視。聲音輕且柔,卻是不容置喙:“我姓狄,請給我一張通行牌?!?/br>守衛張開的雙唇又立馬合上了,瞳孔也開始渙散。他朝簡守點點頭,行動僵硬地為他登記了名字,再將赤字通行牌遞給了他。赤字牌,代表了身份,住的是上房,坐的也是上位。巫月山莊的莊主——巫冶庭,看到牌子先是詫異,后又邀簡守進屋淺談了幾句。再出來時,態度就轉了個百八十度,眼底隱隱涌出了希望。…………斯年來得不巧,正是午膳的時候。門口的榜單也不知道何時被撕了下來,無榜可摘。幾個閑散的守衛站在門口,一把大刀橫在腰側。雅羅踮著腳尖,湊上去問:“大哥,你們家榜單呢?怎么不見貼出來???”看到來者是個女娃娃,守衛也沒兇:“人選完了,已經撤榜了?!?/br>雅羅“啊”了一聲:“不能夠啊,我們也是來驅……”又及時止住,“也是來為大小姐看病的?!?/br>守衛還是不放人,斯年走上前來:“是你們家老爺寫信請人來的?!?/br>“怎么,現在人請到了,卻又不需要了?”他的語氣不是很好,臉色也難看,已經是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