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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地彎腰撿垃圾。這種出租樓不會請專門的清潔工打掃衛生,一般都是自家門前雪自家掃,可是樓道里的垃圾就沒有人管了。紙巾、煙頭、寵物糞便……久而久之就堆積成山。但是會有老年人閑不住出來顫顫巍巍地打掃,這時簡守就養成了隨手撿垃圾的習慣。“快點!”殷重不耐煩地催促道,高炎體內的子彈必須立馬取出來。少年似乎被嚇了一跳,肩膀一抖就小跑著上樓了,期間還差點被絆倒。高炎嗓子干啞地提醒道:“慢點,別摔著了?!鄙倌赀@般年齡,讓他想起了自家冒冒失失的弟弟。房間是那種很老式的木板門,簡守打開的時候還發出頗有年代感的“嘎吱”聲。屋里的燈光也不太亮堂,按下開關后過了三四秒才徹底亮起,從房間里擺設來看,少年生活得拮據。前世的簡守半個月之前就離開了這里,帶上錄取通知書去了s市后,他才知道房東因為急著出手這個房子,沒有進行定期的檢修就租給了下一家,導致一家三口喪生火海。殷重扶著高炎躺在客廳里的木質長椅上,簡守連忙在他頸后放了兩個軟枕:“需要去臥室躺著嗎?”殷重吩咐道:“不用,床太軟了,你去把酒精和刀拿來?!?/br>“我家沒有酒精……刀就只是水果刀?!鄙倌甑谋砬橛行┌脨?“要不我現在出去買吧!”鐘家的人應該正在找他們,這個時候出去太危險了,高炎委婉道:“這么晚也都關門了,沒關系,你把最鋒利的水果刀拿來,再幫我拿個打火機來吧?!?/br>少年點點頭就跑進了廚房,殷重從他的背影上收回視線:“你覺得可信?”高炎沉默了兩秒,他們這種刀口舔血的人不可能就這么輕易的相信陌生人,也不會把自己的命全部寄托在別人身上。但是這個白衣少年的出現,就像是一朵純白的雪花浸潤在了傷口上,輕飄飄的卻又很止痛,如果不是他的出現,自己和殷重今晚估計就九死一生了。“你今晚守著他一點吧,別讓他報警了……也別再嚇他了?!?/br>撕開被血跡黏住的衣服,殷重熟練地為他處理著傷口,“嗯”了一聲算作回應。簡守拿著東西過來的時候,高炎血rou模糊的傷口正露了出來,拇指大的洞里還小股小股地往外冒血。這是少年第一次見到槍傷,一雙眼睛瞪大又大又圓,里面寫滿了震驚和擔心。殷重從他手中接過刀子和打火機,用刀刃在自己的指腹上割了一條傷口,他在試下手的力度,這刀還是不夠快,必須再加點力道。橘黃的火苗舔.舐著刀口,殷重眼里的神色愈加肅穆,處理傷口這種事情他沒有少做,但為兄弟挑子彈還是第一次。刀尖帶著guntang的熱度探入了傷口里,在血rou上發出短暫的“嗞嗞”聲。高炎臉上因為失血而蒼白,但是卻沒有表露任何疼痛和恐懼之色,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簡守能從他的眉目中捕捉到高小浠的模樣,果真是親兄弟啊,長得真像。再次轉身走進廚房,簡守將滿滿的一瓢水倒入了鐵壺中,然后打開了灶火。五指漸漸就握成了拳頭,青筋暴露在白晢的皮膚上,看上去既隱忍又痛苦,他怕這場重生只不過是自己臨死時,因為太過不甘而自我編造出來的夢境。直到今晚真的在南平街找到這兩個人,不安和彷徨徹底消失,他才完全確定自己真的重生了。沒有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氣克制自己,裝作和殷重毫不相識的模樣。九年前的男人,才二十七歲,眉宇之間還有著年輕人的血性和張揚。深邃的雙眸里有著遠山般的孤傲,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張薄情的嘴唇,簡守甚至還能記得那上面的溫度。他們同榻而眠整整三年,他是那么的了解他,了解他的模樣,了解他的身體。可他又是那么的恨他,男人給過他如海般浩瀚的深情,卻又在一夕之間,毫不留情地統統收回。他想大聲地質問他,在他的心中是高小浠重要還是自己重要,他會不會在他死后有一絲的難過后悔?可惜現在的殷重連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將永遠不會知道那些讓他死不瞑目的答案了。簡守扯出一個嘲諷的笑來,這些都不重要了,這一世他不會再愛上殷重,他所求的就只是報仇。殷重于他而言,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壺中的水開始發出翻滾的“咕咕”聲,簡守終于收回了復雜的思緒。他將熱水倒進盆中,再加了小半盆冷水進去,兩張浸濕的毛巾在水面上漂浮。端出去的時候,殷重已經重新給高炎包扎上了,傷口只是做了簡易的處理,最快要等到明天才能有全面的檢查。簡守瞥了一眼桌子上帶血的刀.具和子彈,不動聲色地將水盆放了下來。少年不怕燙地從冒著熱氣的水中撈出了兩張毛巾,擰干后一張遞給了殷重:“擦擦手上的血吧?!?/br>一邊又俯下身去幫高炎擦手上干涸的血跡,是十分自然的動作。少年的手生得很好看,比上高炎的手要小上整整一圈,它觸碰你的時候就像棉花一樣柔軟,高炎的指骨不自覺地曲了一下。簡守一邊擦.拭還一邊證明自己:“我其實真的不是膽小的人,就是這血腥味太重了,我聞著有點受不了?!?/br>殷重垂下眼瞼,卻將少年的說的話一字不落地聽進了耳朵里,明明怕得都不敢看取子彈的場景,偏生還要嘴上討回面子來。手指上艷紅的血色一點點被抹去,讓殷重有種干凈了的錯覺。可惜他這樣的人,一輩子都干凈不了,他承認在最初被少年救下的時候,他是想殺人滅口永絕后患的。他抬起眼看著少年認真的模樣,生出一股奇怪的情緒來,舍不得,他竟然舍不得殺了他。“把手伸過來?!?/br>“???”少年后知后覺地指了指自己,“在叫我?”殷重沒再給他廢話,直接把少年的手臂給拉了過來,翻了個面:“你自己沒發現出血了嗎?”簡守的瞳孔緊縮了一下,因為太重于心計,竟然將忽略了這個細節,他應該喊痛的……殷重卻只想少年當時被嚇傻了,連自己受傷了都不知道。溫熱的毛巾覆蓋在細長的傷口上,少年小小聲地“嘶”了一下,蹙起眉頭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殷重就又放輕了力道。少年有些訝異地抬頭,看著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突然就有了點不好意思:“我……我自己來吧?!?/br>一只手怎么來?殷重沒理他,擦拭過的地方露出了一條淺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