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擋不住他渾身上下清越出塵的氣質。只消一個背影就能讓溫折認出他來,何況此時此刻還見到了他小半張容顏?溫折毫不猶豫的飛身落在船上,眼也不眨的緊鎖著面前的“白衣女子”。腳下的小船因為驟然增加的重量而微微搖晃,容雪淮依然半垂著目光,只是手下的琵琶樂聲纏綿的格外溫柔。他一眨眼,漆黑的睫羽就如蝶翅般輕顫一下,仿佛要漫不經心的撥動一下溫折的心弦。只在這時,溫折才發現容雪淮的眼角竟然是上挑的,似乎要在余光中勾出別人的傾慕來。此時此刻,看著他那盈滿笑意的眼睛,溫折只覺得這個人已經清純的有些近乎妖冶了。“雪淮……”他情不自禁的呼喚道。錚的一聲,容雪淮四弦齊作,作為整只樂曲的落幕。他含笑抬起頭來,那蓄滿了春水的目光就脈脈的劃過溫折的面容:“你找到了?!?/br>他沒有特別改變自己的聲調,因而聽起來還是個男音。而這本音卻讓溫折升起無盡傾訴的欲望,他又上前一步,跪坐下來,抱住容雪淮的一雙小腿,把自己的下巴墊在對方的大腿上,眼也不錯的巴巴看著他:“雪淮,我真怕自己找不到你?!?/br>容雪淮輕輕一笑:“其實你不用怕的?!?/br>“怎么?”“若是你一直找不到我,那就是我去找你的時候了。我怎么會找不到你呢?”容雪淮放下手中的琵琶,安撫般的摩挲了溫折的頭頂一下,轉而牽起溫折的一縷發絲:“你知道嗎,孟蘭會上有個習俗,叫‘結發’?!?/br>溫折當然知道結發。他定定的看著容雪淮,不自覺的屏起了呼息,等著那近乎圣潔的儀式性的一刻。然后,一個如此惹人厭惡的聲音在他背后響起:“美人兒是看上這小白臉哪兒了,我可哪里都比這小白臉要強,不知能不能讓我上船坐一坐?”我要打死他!電光火石間,這是溫折大腦中劃過的唯一念頭。作者有話要說: *親卿愛卿,是以卿卿?!?/br>在此我要聲明一下……那句“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罩燈紗”出自西游記里的唐僧,那天忘記打標注了,大家是知道的吧_(:з)∠)_第57章結發“美人”嘆了口氣,把跪坐在地的“小白臉”扶了起來,無聲的抬起頭來,向發出聲音之人投去了一個漠然的眼神。溫折亦不忿的望去,只見一人身后跟著四個護衛,帶著幾分不懷好意的笑容擠上了小船。此人容貌還算俊朗,但眼神卻是十足的yin邪,讓溫折一看就充滿了反感。正胸中暗自氣悶之時,他的手被容雪淮悄悄握住。溫折如找到主心骨一樣的回握一下,咬牙道:“雪……我想打他一頓?!?/br>還沒等容雪淮說上什么,對面的青年就先笑了:“這位美人兒芳名帶雪是不是?雪娘你且看,這個小白臉論修為,看家境,有哪里能配得上你這種絕色美人?倒不如跟了少爺我,從此保你有功法,有仙丹,更少不了你的首飾佩環,你瞧如何?”容雪淮側了側頭,漠然道:“我的船上掛了碧波映月牌,道友還是按規矩來,自己下船吧?!?/br>溫折愕然發覺,說這話時花君調整了聲音,出口的乃是一種頗有磁性的中性聲調,語氣略冷。聽到“規矩”二字,青年登時猖狂的大笑起來:“雪娘你和我談規矩?好,好,漂亮的姑娘說什么話都有道理。今天我就跟你講講規矩——美人兒你且記好了,這碧波城內,我就是規矩!”青年大概來頭不小,他這一番大鬧大笑毫不避人,而周圍的畫舫主人在看到他后紛紛發出一聲聲驚叫,接著就cao縱小船盡量遠遠躲開。剛剛還被眾多畫舫擠擠挨挨的船只片刻間就成了一葉孤舟。溫折悄眼打量,卻見菡萏花君面上已經露出了不悅之色。“筑基二層?!彼潇o的施舍了青年一個眼神:“勉強夠了?!?/br>“夠什么?”青年得意洋洋道:“可是小娘子覺得少爺我夠做你的好夫君好良配了?讓相公教你:相公可不是只勉強夠了而已,夫君的本事可是能讓你哭著求饒呢?!?/br>“勉強夠資格給我的道侶做陪練了?!比菅┗茨皇栈亓搜凵瘢骸扒淝?,你可以去打他了?!?/br>青年看了看溫折,不屑的大笑了幾聲:“哈!哈!煉氣九層的小白臉也想來和我過招?好啊,小白臉你來打一場,輸了本少爺也不要你跪下喊爺爺,只要你把身后的這個大美人抵給我,如何?”剛剛著這青年放肆的言論已經讓溫折怒火中燒,如今青年這句言語就更是火上澆油,他頓時咬牙道:“無論誰輸誰贏,雪……他都不是什么籌碼!”容雪淮倒是笑了一聲。他此時的聲音如此清冽,如破冰碎玉一般,著實動聽極了。溫折和青年都忍不住去看他,只聽他慢條斯理道:“你的修為尚且不怎么樣,可膽色確實為我平生僅見了。卿卿,你動手吧?!?/br>溫折清叱一聲,拔劍而起,而一直端坐的容雪淮也重新抱起了倚在椅腿旁的琵琶。那幾個護衛都禁不住為之側目——這次可不是因為他的美色:這女子的道侶已經為了她不惜越階和有權有勢的少爺打起來,這小娘子竟然還能不緊不慢的彈曲琵琶?溫折在劍法上的底子是容雪淮親自給他打下,而劍意更蒙寒梅劍君悉心傳授。眨眼之間他已揮出三劍,劍劍不離這青年要害。他秉性純善,平時哪會這樣出招?眼下是真被這人侮辱性的語句氣急了。琵琶悅耳的曲調已經叮叮咚咚的響了起來。青年冷笑了一聲,雙手猛一交疊,身上竟然隱隱浮現一層重鎧的虛影。溫折的三招已經足夠銳意,卻被這青年化為無形。“小白臉真是不知好歹,煉氣和筑基之間距離有如天塹,你竟然還敢越級挑戰?”溫折招式落空也不見失望驚愕,他只是重復了一句話:“我的道侶說了,你勉強夠給我練手了?!?/br>琵琶的音調高了兩分,隱隱帶上了贊賞的欣悅之意,溫折會心一笑,劍尖一顫,不再模仿寒梅劍君的銳利劍意,反而變得舒緩柔和。青年以為他后繼不足,不由不屑的一笑。溫折面上卻顯出一分提前預見到結果的傲然。“小白臉不行了?”青年挑釁般揚起了眉毛:“那你這就看好吧?!?/br>“你的話說晚了?!睖卣蹞u頭道:“現在該是你看好的時候了?!?/br>“什……”青年話尚未說完,右肩的肩胛骨處就是一涼,下一刻便傳來一股劇痛。剛剛還平緩而遲滯的劍法驟然凌厲了起來,仿佛是透過細微的縫隙刺傷了他四肢的肌腱和肩胛,讓他驚恐萬分的看到了自己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