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7
真的是對不住?!?/br>余棠在他手中的房產證和一些零碎的錢上看了眼,臉色復雜地沒說出話。頭發花白的老太太也幾乎沒抬起頭,怯懦地說:“我和老頭兒沒有別的意思,知道你是好孩子,心里過意不去,從天黑睜眼到天亮都睡不著啊,總想著得補償你點什么,才心里好過,你別多想?!?/br>老年失獨的痛苦,幾乎已經將這兩個互相攙扶的老人折磨出了可憐的蒼老,說話也總沒有底氣一樣,是含在舌底的。余棠不知道在他們兩個臉上望到了誰的臉,一時間竟沒敢仔細看,動了動,挪開了視線。“我沒多想,爺爺奶奶……沒多想?!彼韲岛孟窨ㄗ×艘粯?,“我以后會為你們養老送終的,九叔的事情,也會盡力給你們一個說法?!?/br>李家二老連忙哎、哎了兩聲,李家老爺子忽然忍不住,從懷里掏出手帕,低頭捂住了眼睛。李家老太太無言地拍拍他,心酸地癟著嘴角沖余棠不住點頭,“奶奶都懂,其實不怪你,還虧了你這些年愿意來看我們,不時陪我們說說話,奶奶知道的,心里什么都知道?!?/br>段汀棲忽然眼睫一抬,緩慢地看向余棠,余棠也遲緩地轉頭,確認地問:“我不時……陪你們說話?”☆、禮物余棠對這種程度的信息處理完全沒有預備,一句話脫口問得李家二老也愣了愣。聽的人好像聽到了天方夜譚,說的人也猶如說了句記憶模糊的張冠李戴,一時間雙雙茫然地跟余棠對視著。“有……出什么事情了嗎?”李家二老的語氣不無擔憂,彷佛是害怕余棠受傷的時候是不是磕碰到了腦子。余棠凝視著他們的樣子,很快轉移視線,故作姿態地看了段汀棲一眼。段汀棲立馬接住她遞來的意思,似笑非笑地抬手捏了下余棠的臉,轉頭對李家二老說:“余棠性格有些內斂含蓄,每次哄個家里老人開心也不讓我知道,怕別人夸她賢惠,怪不好意思的?!?/br>李家二老恍然,連連點頭:“是有一些,有一些的,姑娘家經常都有的?!?/br>余棠跟聽真事兒似的眼里沁出笑,從容地跟上表演,眼角含蓄地掃了段汀棲一眼。段汀棲立馬抿嘴樂,偏頭對李家二老說:“可是爺爺奶奶,我也想知道她平時私下里怎么跟長輩相處的,跟你們在一塊兒時話多嗎?”李家二老笑起來:“話不多,一點都不多,就跟今晚似的,跟你差得遠,每次來基本都是給我們提些小點心和花糕之類的零嘴,幫忙收拾零碎的活計可勤快了,連廚房那種老舊的灶火臺也會燒,吃完飯才愛跟我們聊一聊外面那些有意思的趣事,是個好孩子,真好的孩子?!?/br>段汀棲越聽心越沉一分,李家二老這幾句話起碼透露出了三個信息:第一,“余棠”是經常去陪他們,并不是一次兩次。那么第二,這人跟余棠的相似程度,起碼已經高到了日常生活中,不太熟悉的人就察覺不到不對的地步。第三,這個人干的事情非常詭異,她幾乎是在……模仿和代入余棠的生活。她到底在干什么。余棠置身這番光怪陸離的話中,也仿佛感覺自己穿過了時間和空間的桎梏,就好像是真的有過那些時候,她曾經做過這樣那樣的沒有留下記憶的事情。可是并沒有。并沒有。她心里非常清楚,她并沒有學術意義上的精神分裂,不是自己得了病自己并不承認的那種。這種散發著吊詭的對話,讓段汀棲也沒什么心思再陪李家二老多聊,又七竅玲瓏地隨便挑了幾個話題,讓老人家感覺到放松后,就借口天色晚了早休息把他們親自送了下樓,讓成譽開車送了回去。短暫出去吃了個夜市麻辣串兒的江鯉對這個詭異的探望一無所知,剛好一上一下的,跟段汀棲前后腳出了電梯。她哼著吃飽喝足的小調瞇了眼已經關燈,寫滿“閑人勿擾”的宋端病房后,鼻子噴出口氣,大腳邁進了好姐妹阿棠的病房。她出去的時候余棠還在精雕細琢她的芙蓉石印章,回來的時候就見對方靜靜閉眼,在床頭靠成了一尊化石。“哎?”江鯉溜著彎兒地喊了她兩聲,“這是什么情況?怎么如喪考妣的,你不是……把芙蓉石雕著雕著給雕壞了吧?”余棠竟然眼也沒睜,看起來十分自閉。“不是吧,這個難過的程度,讓我感覺是連找補都不能?”江鯉震撼地一剪刀修掉了一根完好的花枝后,轉頭打量了余棠一會兒,繼續嘰嘰喳喳:“真不能吧?要不然我建議你可以去捧個碗要飯了,心里能舒服點兒?!?/br>她正滿嘴跑著火車,下樓送李家二老的段汀棲已經把兩籃子吃的順手拎進了林西陵的辦公室,轉頭回來了。江鯉立馬福至心靈地瞥了眼余棠的枕頭邊,見糖紙已經收拾干凈了,頓時心寬地自我挑了下眉,轉頭興致盎然地繼續修剪花枝去了。段汀棲也沒有多理她,跟眼神有些輕輕出神的余棠對視了一眼后,把她環進懷里摟了摟,溫柔又帶點力道地在發頂親了下:“別多想,我知道你沒有毛病,這事因禍得福浮出來也是好事,現在干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等你好一些出院了,我們再陸續去剩下的幾家走一下,再看看情況?!?/br>“你可真會安慰人?!庇嗵暮鋈惶鹧?,“我確實沒有毛病?!?/br>江鯉頓時摸不著頭腦地望向兩人:“hello?你們這又是在忽然說什么呢?朕的腦子呢?”余棠看了她一眼,顯然暫時沒有多說的打算,開口道:“你的腦子拿去做豆花兒了,一團糊狀的?!?/br>江鯉生氣地朝她呲了一下牙。段汀棲沒理她,目光反而一瞥垃圾桶,這是準備開始清算偷吃的賬了。余棠立馬沒心思再跑東跑西,思緒被段總無形中升起的氣場一秒拉回,嘴上自作主張地脫口道:“糖不是我吃的,是,一個朋友?!?/br>“哪個朋友?”段汀棲沖她似笑非笑地挑眉,“無中生友?”江鯉剛暗想不好,余棠就停止編造:“……江鯉?!?/br>江鯉一哆嗦,立馬放下了手中搞藝術的活,吃驚地轉頭看了她一眼。余棠:“嗯?!?/br>好的,發小和姐妹的意義就是這樣,江鯉放下剪刀擦擦手,無畏地指了指自己:“是我?!?/br>不過她的無畏只夠持續半秒,話音剛落,就趁段汀棲疑似要抄掃帚的空隙,扔下花盆,掉頭就跑。段汀棲指側靈巧地磕下掃帚桿末端的小綠帽,輕輕一彈,沒好氣地用“暗器”追門口給她來了一下。江鯉屁股一涼,哀嚎一聲,但是沒敢回頭,忍辱負重地捂著屁股跑走了。余棠也沒眼看地抬手蓋了下臉。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