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6
里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煙霧繚繞的,各種嘈雜聲響成一團。兩個人站在麻將館門口,同時往里掃了一眼,江鯉有些無聊地收回視線,“我們已經有眼線進去了,人很快就出來了,走吧?!?/br>余棠知道她的意思,聽說黃牛平日里雖然跟那些日常嫖賭的地痞沒什么不同,但他本人卻是一個有額外自制力的人,每天都給自己規劃好“準線”,就是不管是輸還是贏,只要到達了他心里的這條線立馬就收手回家,絕不多留。還挺時尚的,一個混吃等死的街頭二流子,還給自己搞了個嚴格的“風投規劃”,更難得的是還執行下來了。余棠聽江鯉扯完了二兩閑話后,就腳也沒停地輕輕一翻,進了黃牛的破爛院子。江鯉則是嘖了聲,又往回溜達了半截兒,悄無聲息地坐上了一棵歪脖子樹,跟余棠里應外合地望風。果然不出十分鐘,一個臉上干干凈凈沒胡子的中年油膩男掀開簾子走了出來,他跟每次進出門一樣,下意識地左右張望了兩眼后,才叼著煙搖頭晃腦地下了三個臺階。他這兩天本來手氣就不錯,今天很快贏夠了兩千后還有點舍不得走,不過心里的暗示還是迅速戰勝了這點小閃念,過了十二點就是明天了,睡一覺再來就行。他從來沒破過這條自己給自己訂的“規矩”,堅持到現在心里幾乎有點得意洋洋的小自負了。經過賣冷飲和零食的小攤子時,圓臉油膩男熟練的拿了一瓶啤酒一包雜牌煙,只掏出了一張二十還“大方”地擺擺手,“不用找了”,然后昂頭哼歌地繼續往前走。莫名優越幻覺。江鯉倚在樹上懶洋洋地哼笑了一聲,掂了掂手上隨便拈起的一顆小石子,抬手往圓臉手上一彈。叮!非常清脆的一聲響后,圓臉正仰頭喝著的啤酒瓶忽然碎了!玻璃渣子和酒液迎頭流了一臉!“誰!”圓臉被嚇了一跳,立刻彈到一側墻邊,緊緊背靠上去,眼睛謹慎地四處瞧。他腳下雖勉強沉穩,但上半身是虛浮的,一看就是個半罐子。半罐子掃了一圈,什么都沒看到的時候,他頭頂忽然傳來一聲窸窣,還沒等他抬頭檢查,對面的院墻上又憑空飛來一顆石子打到了鼻梁正中間,鼻子頓時一酸,眼淚自己流了下來,視線卻反而被淚珠折射地花了起來。“到底是誰?!誰……什么人在裝神弄鬼?!”圓臉在臉上憤怒地抹了一把,盯著對面安安靜靜的墻,低吼一聲:“有本事出來!”沒本事。重新回到了他頭頂樹上的江鯉悄無聲息,像片樹葉一樣懶洋洋長在了枝頭,不吭聲了。接下來的幾分鐘,圓臉步子謹慎地四處小心檢查了一圈,結果別說人,連半毛痕跡都沒摸著。他身上的汗毛已經有點豎了起來,褪去驚怒后的腦子也開始轉了。常在河邊走,哪有兒不濕鞋。他得罪的人多了,但一時也想不起來今天會是誰。只清楚這一定是個高手,他不一定惹得起的高手。對方剛才的一石子若是有意,早就直直射進他眼睛里去了!一陣陰森森的穿巷風吹進來,圓臉也越想越膽寒,連忙加快了腳步,邊不斷回頭張望邊跑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家里往往是讓一個人最安心的地方,圓臉這個破爛院子的院墻也壘得比一般院墻高出兩截,這是他有意的。也直到緊緊關上院門的時候,他狂跳的心才緩和了兩分。江鯉百無聊賴地掏出手機,給余棠發了條邀功的短信:“已經幫你嚇過一波了,一會兒請我吃宵夜!”余棠卻沒回她,因為她這會兒已經沒看手機了。而是在光頭一里一外的兩間房里慢慢轉悠著,就著昏昏暗暗的光線打量屋內的擺設。心理學上有一種東西叫側寫,宋端那個不要臉的當年玩兒得爐火純青,余棠沒少被她欺負,所以后來也專門接觸過這個東西。段汀棲下到車庫,邊打開車門邊收起了電話,這已經是第二個自然掛斷了,余棠都沒有接。但正說明不是她自己掛斷的,而是可能開了靜音。所以這會兒非要一直打的話,還可能會壞事。她上車后迅速將車滑了出去,導航上是林西悅發過來的定位,在棣花最西邊的永興坊,跟她現在的位置完全是東西兩端,哪怕把車開得飛起來,過去也得將近一個小時了。她搭著方向盤的手無意識緊了幾分。認識這么久,余棠其實一直都是在以“公職人員”的身份做各種事,她看起來異常的清醒沉穩,完全有著自己的行事底線。但段汀棲從來沒有見過余棠的另一面,不知道她在私底下的時候……又是怎樣行事的。余棠有不想說的事情,有不想提的幾年,她一直都知道。盡管心里覺著應該沒什么問題,但段汀棲還是控制不住心下越來越浮躁,在紅燈的最后一秒剎下車后,給林西悅打了個電話。“喂?”“你們家老大現在在哪兒?”段汀棲問得很快。林西悅啊了一聲,“這個我怎么知道,我也不能查她啊……”“查一下,我負責?!倍瓮驍嗨?。林西悅那邊只頓了一秒鐘,接著響起噼里啪啦的鍵盤聲,然后很快咦了聲:“就在我給你發的那個永興坊小巷子跟前,她怎么也親自去那兒了……”“謝謝?!?/br>段汀棲沒聽完就掛了電話,心底的浮躁氣不知不覺就壓下去了幾分。因為雖然也不怎么真正熟悉江鯉,但她起碼清楚幾分對方的作風,能接手了南北七十二行還悄無聲息地把它慢慢“洗白”了的人,在“某條線”上的敏銳性和覺悟自然不用多說。有她跟著的話……段汀棲起碼能夠遵守交通規則了。圓臉還沒有徹底放下驚悸,從院門走回去的短短幾步路還在小心地左右張望……媽的!跟半夜看了鬼故事一樣,沒準兒就是有人為了專門整一下他!他暗示自己松下一口氣,謹慎地確認了門上的鎖沒問題時,肩松下來推開了門。誰知剛推開一條細線……屋內竟然是有燈的!圓臉整雙腿有片刻的綿軟,與此同時,面前不敢推的門竟然自己打開了,一柄他平時用來撓后背的木爪陡然伸到衣領上,將他囫圇趔趄地勾了進去。這就算了,他竟然還似乎聽到耳邊響起了一道輕輕的笑聲。是個女人!圓臉渾身一激靈,站穩之后,一雙細眼睛緊張又僵硬地打量著屋中央桌子旁靜靜坐著的余棠。從古至今,高手獨挑一個門派的傳言數不勝數,越是勢弱的人通常越不容人掉以輕心。但余棠看著真的太斯文了,一張臉白白凈凈,竟然還是帶桃花的面向,眼睛柔和得很,望過來時無端帶著幾分難以言說的溫情。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