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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小白睡不著,蹭著被子在窩里翻來覆去?,F代有一種說法,七天就能養成一種習慣。莊小白發現被葉默抱著睡覺也成了他的一種習慣,十分要不得。一個人躺著的時候,好像千只的螞蟻隨著骨髓爬咬,連呼吸都在渴望那個熟悉的溫度。張然然很倒霉,作為一個有職業道德的殺手,警惕是他的素質。所以,在莊小白日日翻滾的不眠夜里,連累的張然然也無法安心。他只能瞪著眼睛,耳聞小孩悉悉索索耗子鉆洞般的響聲,然后有的沒的亂想一通,直到白日起身繼續趕路。他是人,他也會累。當莊小白第一百零一次的烙餅完成,張然然忍無可忍。“又哪里不舒服?”一只大手罩上小孩的頭,問。莊小白動了動,從拽的嚴實的被窩里探出個頭來,背對著男人并沒有回答,只是伸手格開了對方的手。頓了頓,也沒了睡意,張然然直起身子,靠在床前,他能聽見小孩急促厚重的呼吸聲。男人的眸子黑的像沒有波瀾的淵,靜靜的。“張然然?!焙孟褙堃粯拥哪剜珎鞒?。“嗯?!?/br>“我睡不著?!毙『⒌穆曇粲悬c委屈,帶著些許鼻音,低低的,“我好想他,想的睡不著,要怎么辦?”“……”他伸出一只爪子拽住男人擱在床沿上的手,不知是在抱怨還是請求:“我好難受……你送我去見他好不好,就一會兒。我保證,一定會回百日山莊,一定付你的錢。送我回去吧……”“……”莊小白大概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并沒有死纏爛打,或者說,一開始便是一個人的自言自語。他不再說話,只是那點點斷斷續續的喘息聲,讓張然然覺得,他大概在哭。莊小白想起了以前的時候,上大學那會兒,他還是個普普通通的學生。當時的莊小白傻得分不清楚自己的性取向,也跟風一樣想要把個妞兒給自己爭面子。好在十九歲的他,長著一張很能喚醒母愛的臉。當時的系花對他照顧有加,莊小白這小子便起了多余的心思。追女人的過程并不如想象中的復雜,系花不過分分鐘的猶豫便答應了下來。追到美女的莊小白在一段時間里很是風光,同寢的男生都羨慕他,說著話都帶著酸,那是一種讓任何雄性動物都忍不住昂首挺胸的酸味。莊小白也不例外??擅篮玫娜兆哟蠹s都有曇花的秉性,莊小白得意不過一周。一日,就在他與女友手拉手幸福逛大街的時候,中途殺出個程咬金,一位踩著足有七厘米高登的女郎御風而來。在往后莊小白的每一次回憶里,他死死也想不通,這樣一位美女到底是如何踩高蹺踩出了風火輪般的速度。那一巴掌是驚不了天地泣不了鬼神,可在莊小白心中卻掀起了滔天巨浪。女郎指著莊小白的鼻子破口大罵。莊小白只覺腦袋嗡嗡作響,什么也聽不清。他只看見自己的女朋友梨花帶雨的撲進了女郎的懷里,兩人抱頭痛哭。莊小白在那一瞬間覺得世界真奇妙。他定定的看著,一時間不知該怎么辦才好。后來,系花單獨請莊小白喝咖啡,同時以非常誠懇的態度告訴他:我們的交往只是一個玩笑,我很抱歉,請你不要當真。前面就說到,莊小白并不是真的喜歡這位美女,只是好面子,雖然美女這樣說法讓他有點小受傷,但好了傷疤忘了疼,那也是很快的事情。莊小白躺在床上忍不住想,如果葉默也是跟他開玩笑……想不得,一想心疼。莊小白將自己卷縮的更緊一些,他覺得自己實在有些娘氣?;嫉没际?,胡思亂想,很不丈夫??蓻]辦法,莊小白就是這種命。他認。“張然然?!?/br>“嗯?”“你心里頭也有惦念著的人么?”男人微愣,“嗯?!?/br>然后,兩人皆是沉默。莊小白的手還拽著張然然,凍得冰涼。男人輕輕掙開,給推回了被窩里塞好。“睡吧?!?/br>“嗯?!?/br>莊小白安靜下來,張然然也不想管他是不是真的有睡。男人倚在床沿邊上,像靜穆在黑夜里的黑貓。惦念的人啊……他想起了那個脾氣不好的小神醫,那人大約是要記自己仇的。張然然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太不厚道,打定了要走的主意,卻還要將人的身體給騙來享用一番。離開的早上,張然然費了番力氣從男人亂糟糟的衣服里摸出了那三枚銅錢。忍不住嘆息,這種破爛的玩意兒,對方果然不當回事。小心翼翼的將其掛在男人□的脖頸上,盯了半天,忍不住低頭在那突出的喉結上吻了又吻。他肖想了好些時候,卻怕再次被當作圖謀不軌,只好像小偷一般作為。張然然望著窗外透過幾絲吝嗇的月光發呆,薄玉一般的光澤,會讓人一不小心忘記時間。惦念嗎?大概吧。他不能懂得好像莊小白一樣強烈的情緒從哪兒來。只是偶爾在夢回時分,會記得,有那么一個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第五十八章接近黃昏的時候,在距離百日山莊不太遠的地界,路旁敞開的小茶館前,停下了一匹灰毛馬。年輕的伙計趕緊迎了出來。只見馬上坐著兩個人,著藏藍色長袍的男子首先下馬,他一只手里始終拽著韁繩,很好的控制著馬匹。將另一只手伸出,道“下來?!闭Z氣溫和。趴在馬背上的是個大雪球,不對,是個穿厚厚白襖的少年人,只見他小有嬰兒肥的臉正微微嘟起,幾分不雅的捂住自己的屁股。嘴里嘀嘀咕咕是不滿的呻吟泄出。一雙水葡萄似的眼睛好不客氣的瞪著馬下的藍衣男子。男子卻不在意,微微上揚的唇標明了他好脾氣。年輕的伙計乖巧的站在他們身后,笑得很熱情,“兩位客官,里面歇會兒,喝口茶呀?!?/br>白衫少年終于動了,他看了一眼伙計,還是將手遞給了男人,任由對方幾乎是半抱著將自己放下。所以說,身高神馬是命門,命門!莊小白捂著受傷的屁股一顛一顛的進了茶館,隨意挑了靠邊的位子歇下。藍衣男子自然是張然然,他將馬繩遞給候在一邊的伙計,在對方“里面請,里面請”的招呼下,笑著走了進去。“大約五天的路程,你就不用遭罪了?!睆埲蝗唤衼砹饲宀?,喝一口道。莊小白趴在桌子上,覺得自己很是憔悴,“你就不能慢一點么,可苦死我了!”張然然倒很是淡定:“長痛不如短痛?!?/br>“……”這里雖是個巴掌大的小山城,但因占據交通要道,來來往往之人絡繹不絕,消息也靈通得很。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