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陶然起來伸了個懶腰，覺得這渾身上下終于舒坦了。

李大海一邊開著會，一邊噼里啪啦地給他發公司的宏偉藍圖，包括職業培訓、演技輔導、人設包裝等等一系列規劃，意思也就是說……他一時半會兒接不到什么新通告，讓他先在公司提供的集體宿舍里住著好好休息，專心摳腳。

陶然還挺高興，有時間是好事兒，難得可以靜下心來，潛心修煉。

講真，上次修煉完，他的羽毛都亮了幾分。

宿舍位于城郊半新不舊的居民小區，與繁華的都市城區八桿子打不著邊兒，但勝在地段好，交通特別不方便所以租金比較便宜，市中心寸金寸土，能租個40平米的錢換到這兒就是一套兩室兩廳一衛的家庭套房，并且由于同期小伙伴都紛紛解約離開，陶然一個人霸占了一整個寬敞亮堂的308宿舍。

陶然原本聽著還挺高興，直到小區窄窄的小路被一眾汽車亂停堵的保姆車都開不進來，他從小區門口就開始哼哧哼哧往里搬行李的時候，心里頭就升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預感，等到他拎著碩大的行李箱，好不容易爬上了三樓，擰開308的也不是特別防盜的防盜門，陶然在門口踟躕半天，愣是沒敢踏進去一步。

只見屋里邊層層疊疊，鋪天蓋地的全是羽毛，長短不一，種類各異，一陣風吹來洋洋灑灑滿屋子亂飛。

這昔日的愛巢，對于如今的陶然來說，光瞥上一眼，就是一陣窒息。

陶然砰一下關上門，崩潰地給李大海打電話，“你確定這是宿舍不是鳥巢嘛？！”

李大海正喜氣洋洋，“對你一個鵪鶉來說，鳥巢和宿舍有差嗎？”

陶然：“……滾！”

陶然掛了電話，深吸了一口氣，面如死灰地再次打開門，瘋狂地心理暗示這只是羽毛不是活鳥還不至于當場死亡……他握緊了行李箱的把手，身體猛地邁出了第一步，鼓起難能可貴的勇氣……然后又把門甩上，像個小蘑菇似的蹲下了，他腿軟。

陰云籠罩的陶小蘑菇可憐巴巴地正蹲在墻角畫圈圈，沈明喻的電話便打了過來，“老鐵，晚上蹦迪不？”

陶然瞬間抓住了這只救命貓妖，“你有認識特別會打掃的妖不？比如……掃帚精之類的?！?/br>
沈明喻：“啥玩意兒？？？”

自從成功接頭之后，最后呆在劇組的這幾天，兩只小妖精的友誼迅速升溫，算是食物鏈底層小菜雞的同病相憐，一般來講，貓是食物鏈里邊的小型猛獸，絕算不上墊底，但沈明喻這貨堪稱貓中異類，只吃素，被告知踢出食譜的陶然別提有多高興了。

而且沈明喻還是個深度恐同患者，想想他被邵輝跟在屁股后邊追著sao=擾的這幾個月，陶然表示理解，“你放心，老子是個鋼鐵直男?！?/br>
曾經在片場n次目睹劉錚對陶然呼來喝去，陶然還一副樂在其中的傻樣，沈明喻對此深表懷疑，“沒事兒，別擔心，我恐同看人的，恐邵輝又不恐你，再說了誰年輕的時候沒瞎了眼愛過幾個渣男啊?！?/br>
陶然突然八卦，“難不成你被渣男甩過所以有心理陰影？”

沈明喻：“當然沒有，我又不傻?！?/br>
傻子陶然：“……”

反正兩只小妖精就這樣……迅速建立了革命友誼。

沈明喻這會兒殺青了正好也閑得慌，一頭霧水地過來一看，“喲，住的還挺有個性啊?！?/br>
這時候，一片小小的羽毛被他開門帶進的氣流吹了起來，像一只蝴蝶一般飄飄揚揚地落在他的鼻尖，沈明喻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這片小羽毛，一不小心就給瞪成了對眼，他忽然不耐地扭了扭屁股，圓溜溜的瞳孔咻一下濃縮成了尖尖的豎瞳……

半分鐘之后，陶然絕望地合上門，把漫天飛舞的羽毛和中間那只搖頭擺尾使勁撲騰的貍花貓隔離在另一個世界，宣布外援已經全面淪陷。

最后渾身上下粘滿了鳥毛的沈明喻像打了勝仗似的，大搖大擺地走出門，抖抖身上的毛毛，拎起陶然的行李箱，“走，去我那兒住著唄，我隔壁房間有靈氣，前段時間合租的小妖精一個個都找到又帥又多金的男朋友搬走了，口碑很好的?！?/br>
沈明喻是自己找人租的房子，在市中心，死貴死貴的，公司每個月就給他發點住房補貼，他這會兒正愁沒人合租呢。

陶然遠離他身上的毛毛，顯得格外無情，“我沒錢，不然你請我住我就考慮一下?！?/br>
沈明喻立刻放下手中的行李箱，“那算了，我還是幫你一起打掃吧?！?/br>
正所謂沒有金錢的友情就像一盤散沙，風一吹就散了，換成妖精也一樣。

25.妖氣

李大海雖然啰嗦了點，但也算是個稱職的經紀人，沒一會兒便聯系了家政阿姨過來打掃衛生，及時從羽毛堆里成功拯救了一籌莫展的陶然和玩的不亦樂乎的沈明喻，當然傭金還是算在陶然頭上。

陶然順理成章地霸占了主臥，在家政阿姨的幫助下把滿屋子的羽毛和一些無用的東西通通鎖進另一個小臥室，床單被子都扒拉下來整整齊齊地往陽臺上一曬，整個屋子空空蕩蕩就顯得很是一貧如洗了，他的全部家當依舊只是一個行李箱。

“挺好的，比我那兒寬敞多了，”沈明喻對著衛生間擦的亮堂堂的鏡子理理頭發，從頭頂上撥拉出一根小絨毛，“等會兒一起蹦迪不？”

陶然把衣服一件件兒地都掛進衣柜，“不了吧，你小心被拍?！?/br>
“沒事兒，大白天走路上都沒人拍更別提黑燈瞎火的了，就算拍了也上不了頭條?！鄙蛎饔饔谐譄o恐地跟他告別，“我發現你還挺有偶像自覺的，那我走了啊，過兩天再來找你玩兒?！?/br>
于是沈明喻絲毫不覺得自己立了什么驚天大fg，高高興興地翹著尾巴走了。

陶然整理完了衣服，又從行李箱最底下掏出江楓給他的玻璃罐子，搖了搖里面暗紅色的小藥丸，沙拉拉的響。

他終于可以專心修煉……才怪嘞。

陶然登錄了手游，自從他蹭上江楓熱度后就給公司打申請換了個新手機，一上線就去好友列表里邊成功抓包江楓也在線，江楓拍戲的時間太不固定，他都是先看游戲紀錄的。

陶然噼里啪啦地發消息：“下戲啦，組隊不？”

江楓回的有點慢：“……組，等我這場打完?！?/br>
兩只妖精就這么徹頭徹尾地迷上了游戲。

嚴格來說，是陶然這個半吊子的小妖精帶著江楓共沉淪，業精于勤而荒于嬉，兩只妖精修煉的時間越來越短，游戲打得是越來越溜……其實也只有江楓cao作越來越溜，陶然從來都是躺贏。

這直接導致了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倆的聊天記錄里只有：

——練？

——不練；

——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