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怕了，安撫道，“你別亂說，媽是想問你晚飯想吃什么，尿褲子沒什么大不了的，你爸小時候還尿過呢，等假期一過他們就都忘了，你別當回事……”

    “他們會笑話死我，會校園欺凌，我不要在那所學校，不要嗚嗚……”

    “好好好我們先不說這個，你今天累了想睡覺嗎，你打開門mama陪你?！?/br>
    ……

    李婉哄魏湉湉睡下出來后，在沙發疲憊地坐下，“當初就不該……”

    不該把養女留下。

    不然她擁有的是一個優秀的親生女兒。

    “進國家隊是什么時候的事？”

    何玉琴看著兒子走近，臉上表情繃得冷漠，目光也變得鋒利。

    陳鹿鳴愣一下，“最近的事怎么了？”

    不忘提到，“我拿了擊劍全國賽總冠軍?！?/br>
    何玉琴卻沒有一點動容，冷冰冰的像堅硬的石頭，“為什么不跟家里商量就擅作主張？”

    “……商量？”

    陳鹿鳴一下來了氣，“我跟誰商量，您嗎，不是每次電話不超過幾句話，我有機會跟您商量嗎？”

    “推掉?！?/br>
    “好好在這兒待著，哪兒都不許去?！?/br>
    他還就想在這兒待著！

    但陳鹿鳴逆反心理上來，氣不過道，“憑什么，那是我自己爭取來的，我有那個天賦和夢想，你憑什么讓我推掉？！”

    “天賦和夢想？”

    何玉琴冷笑，“天賦和夢想是留給像你們班年級第一那個女生那樣的人，至于你，根本不配提起，你的人生除了花錢惹事生非，跟酒rou朋友吃喝玩樂還有什么，拿到全國賽總冠軍就很了不起嗎？禍害到國家隊將來又讓誰給你收拾爛攤子？！”

    “……在你眼里我就這樣嗎？以后也當一個一事無成的廢物就可以了嗎？”

    陳鹿鳴一陣陣窒息，“我踏馬不惹事成了吧，就算惹事也不用你來收拾爛攤子，我死外面算了，你們不都——”

    “啪”一聲響亮地在兩人之間響起。

    陳鹿鳴一邊臉頰迅速紅腫起來，心臟像針扎一樣疼，喘不過氣來，腦子里嗡鳴不斷，一片空白。

    “你記住，就算死外面，你，也得由我來收拾?！?/br>
    “推掉國家隊，在這兒好好待著，不要再給我找事?！?/br>
    何玉琴冷漠地說完，轉身就走，但沒走幾步，后腰猛地被人用力推了一把，她一個踉蹌差點撲到地上。

    然后看到眼前站了個小姑娘。

    那個被老師引以為豪的年級第一，被所有家長羨慕的別人家孩子。

    她剛才唯一認真聽完的是她的發言稿，講很好，口齒清楚邏輯清晰，內容簡單易懂，長得也很漂亮，看著就很懂事乖巧。

    跟那張牽手照里那個模糊的女孩身影，也一模一樣。

    她站穩后沒有生氣，反而笑了一下，伸出手去，“你好，魏薇同學?！?/br>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薇薇什么反應才好啊，太氣了太氣了，她想打回去怎么辦！

    55、第55章

    “你好，魏薇同學?！?/br>
    何玉琴笑了下伸出手。

    羅薇頓時惡心不已——她可以對別人笑，可以對任何人展示優雅，良好的教養和包容心，卻用建立起來的冷漠和疏離一次次殘忍地傷害親生兒子。

    她強忍著怒氣道，“你剛才為什么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打他？”

    何玉琴愣了下，伸出的手收了回去，目光朝旁邊暼了一眼，態度不冷不熱，語氣不急不緩地反問，“我兒子嗎，我打他有什么問題嗎？”

    “有?！?/br>
    “根據未成年人保護法，父母或者其他監護人有權利為被監護人創造良好和睦的家庭環境，依法履行監護職責和撫養義務，其中包括禁止實施家庭暴力?！?/br>
    “你對他冷暴力，當眾打他，對他生理心理精神造成傷害，怎么，還不覺得自己有錯嗎？還覺得自己實施暴力的時候那么理所當然嗎？！”

    羅薇極力克制，怒火仍舊燒心，語氣變得越來越嚴厲。

    她像在護著自己的幼崽。

    何玉琴莫名有了這樣的認知，內心微微有些震撼，但一向習慣處事不驚，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只靜靜聽完少女句句質疑后，夸道，“你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也是一個會用法律保護自己的人?！?/br>
    “剛才聽家長們說，在辯論會還帶領著校隊拿到了總決賽冠軍是么？”

    “……”

    羅薇忽然笑了下。

    她才想到何玉琴最擅長什么。

    她擅長聲東擊西，在商界是一把談判的好手，很多對手因為沒法琢磨到她心思，總在她漫不經心的閑談中被不經意地打敗。

    羅薇挑了下眉，“我知道我很優秀，未來前途無量，所以您還想說什么？”

    何玉琴頓了下，看到對方眼里毫不掩飾的嘲諷，仿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樣，十分微妙的感覺。

    她還是頭次遇到這么有意思的女孩子。

    她決定拿出認真的態度，跟她好好來一場交談。

    她展開在洗手間墻上撕下來后，一直捏在手里的那張折疊成方塊的紙，期間的動作幅度很小，像是有意避開不遠處的陳鹿鳴。

    “上面是你跟我兒子吧?！?/br>
    她陳述的語氣。

    不過余光掃去，并沒有如期在對方臉上看到慌張。

    她又把紙折回去，小心翼翼放回包里，看向羅薇時，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我不是那種不明是非不講道理的家長，也從來沒有阻止過家里孩子在校期間跟誰結交，跟誰談戀愛，這個東西也沒問過鹿鳴，讓他保證什么，只是既然我們聊上了，就想提醒你幾句?！?/br>
    “我兒子不值得你這樣護著，也不值得你去喜歡?！?/br>
    “他被慣壞了，在京的時候就無法無天四處惹事生非，我們管不了只能任由他跑回老家上學，相信他在這里也惹了不少麻煩……我知道，這樣桀驁不馴的男孩子在你們這個年齡的女孩子眼里非常具有吸引力，覺得他很酷對吧？”

    “但他將來也不過是家里養的一個紈绔子弟。你不一樣，我看你第一眼就很喜歡，是個上進孩子，現在很優秀，將來會更優秀，像你說的前途無量，你未來人生很長，不要毀在他手里才好……”

    陳鹿鳴就站在不遠處，聽著自己母親一字一句，不帶分毫情緒，就像描述一個陌生人一樣描述自己的不堪。

    他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心臟就像無數利箭來回捅過，很難過嗎？好像麻木之后也沒有那么難受。

    只不過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對他的小豆芽罷了。

    或許他確實配不上她。

    連他媽都那么認為。

    羅薇越過何玉琴肩頭，看到少年垂著眼沉默地站在那里，母親說的每句話都在他心上插了個對穿吧？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