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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進入這間死板房間的人第一眼發現。還好,只有祁念一個人會進這間房。只有他自己能看見。祁念的動作好似仍然將它視若珍寶一般,拿下來后放在了地上,再次掀開他以為再也不用觸碰的床板,邊緣稍顯粗糙的木質紋理磨著他的指腹和手掌。祁念做這些的時候心里沒太多起伏,他重新把賽車放了進去。換一個地方,就能掩住那刺目的光彩,改變它突兀的存在。他也要躲起來,免得讓人看了笑話。祁念清醒又昏沉地在床上,在被子底下躲了一整天,什么都沒想,也什么畫面都冒出來過。不過不到晚飯時刻,祁念倒自己主動下來了。劉媽看見他突然出現時頗為詫異,見祁念一個人坐在了餐廳里,愣了愣后才繼續洗菜切菜。因為不知道何瑜會不會回來,所以劉媽晚餐的準備照舊如常。但最后也只有祁念一個人。他漠然地望著眼前一大桌的菜,最靠近的是罐飄著發亮油光的排骨湯,莫名一陣反胃。碟子碗筷上桌后,劉媽臉上心里通通在后悔,早知道不用做這么多菜了。她正要離開,祁念叫住了她。“哥哥今天不在嗎?”祁念這么問,聲音虛弱的同時冷淡。劉媽一瞬間沒反應過來,她帶了小少爺這么多年,很少有小少爺主動跟她開口說話的時候,竟有些拿捏不準。劉媽接著橫起嗓子道:“大少爺上午就走了,你難道不知道?”說完她那張臉還沖著祁念,可祁念連看也沒再看一眼,仿佛剛剛開口的人不是他,仿佛劉媽根本不存在一樣。劉媽面子上掛不住,如今卻敢怒不敢言——上次顧颯明一言不發地從她手里把祁念接走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小少爺算是不聲不響找了個靠山,膽子越來越大了。于是諾大相連的客廳與餐廳一整個空間里,只剩祁念一個人坐著,寂靜無聲。云城的天黑得越來越早,別墅門口掛著的琉璃燈籠已經自動亮了,灑下破碎朦朧的燈光,紅色的影子倒影在大理石臺階上。祁念動了筷子,餓過頭之后居然什么也吃不下,味同嚼蠟。但他還是努力吃了好幾口才罷休。第二天早上,顧颯明看了看后,輕輕從顧颯清房間退出來,關上門。“睡了?”顧母憂心忡忡地問。“嗯?!鳖欙S明也一晚沒睡,點了下頭。“就跟你說了,颯清現在還長大了,比以前算好了很多,一下得接受你要搬走,一下又每個月只能見一次......”顧颯明低聲打斷顧母:“媽,所以你們不能再溺愛下去了,什么要求都滿足,攔都攔不住,遲早會害了他?!?/br>顧母嚅動兩下嘴唇,沒說出話。她更多的,是意識到剛剛說著說著涌上來的情緒里不止有抱怨,還有更濃烈的東西。自己當成親生的養大的兒子,一朝成了別人名正言順的親兒子,于是對方提再多的要求都是應該的,更何況論權勢他們也遠比不過。——何瑜當時的律師單獨跟顧父顧母說的是,除了每月一次的見面,其他時候最好避免,以免影響親子感情修復。顧颯清可以哭鬧,而他們只能把所有辛酸咽回去,當成沒有這回事。顧母靜默片刻,撫著他的手臂,說:“現在還早,你再去睡會兒吧,等會我叫你?!?/br>顧颯明搖了搖頭,只說別擔心。他回自己房間挎上書包,頎長的身形顯得有些疲憊。“這就要走了?”“嗯,媽你也去休息吧,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br>顧母皺眉疑惑道:“怎么這么著急?”顧颯明頓了頓,安撫般地解釋:“颯清這一覺得睡到中午了,到時候醒了又來一次,更不好走,得讓他學會面對挫折了?!?/br>兩人站著的地點已經不知不覺挪到了玄關處。不比別墅,這里四室兩廳的房子供之前一家四口居住剛剛好,溫馨緊湊。客廳的茶幾下鋪著暗紅的地毯,坐在地上時可以背靠在布藝沙發底座,舒坦地進行家庭活動——一般有顧父參與進來的就是是下五子棋或象棋,要不就是兩兄弟單獨對著電視打手柄游戲。而茶幾上總會已經擺上切好的水果。同樣的地方,現下不過幾步路,也就能走到頭。“真的不用送了?那你路上小心點,唉,這么早走也真是的......隨時打電話啊......”顧颯明站在那應著她一句句的嘮叨。直到電梯上來,反光的電梯門打開又合上,做母親的沒了能嘮叨的對象,家門外的走道變得空曠又寂寥。第三十八章(下)祁念朝下趴在了被褥上,臉無意識地蹭動,他擰了擰眉,眼睛還閉著,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轉動了兩下。過了好半天祁念才半睜開眼睛,算是醒了。但腦子還是懵的。這里不是他每天醒來時的熟悉環境——屋子里太亮了,相當于一整面墻大小的光線蜂擁而至,圍攻著他敏銳的感官,不太舒服。祁念平常醒來時都很沉靜,室內多是不明不暗的亮度,讓人分不清早、午以及傍晚的區別,快要泯滅掉時間流逝的痕跡。——那他現在這是在哪兒?他把頭偏放,從身下抽出一只被壓了一晚上的蒼白纖細的胳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前的畫面清晰了一半,足以讓他腦中閃起激靈,意識回籠。祁念昨天吃完飯后,轉換了拐彎的方向,直接走進了顧颯明的房間。有什么目的,想干什么,他也不清楚,他躺了一天又沒吃多少東西,本來就頭昏腦脹,最后稀里糊涂沉浸在那股淡淡又好聞的味道里,直接趴在床上睡著了。一直到天亮,是因為落地窗的窗簾沒有拉上,祁念才被陽光刺醒。顧颯明推門進來,腳步一怔,十分意外地看見他要找的人躺在了自己床上。剛才顧颯明一回來就直接往反方向最里面的那房間走去,怕萬一打擾到祁念睡覺,他把門敲得很輕。比起上一次——一個月前那次,顧颯明的耐心見長了很多。一個月前他沒想那么多的親手把賽車送了出去,無足輕重,且態度不佳;一個月后已經發展成“東窗事發”的事態,他乃至是心焦地帶著歉意在敲門。顧颯明敲到第三回,都沒有掉頭要走的打算。顧颯明眼前已經閃過無數次昨天的祁念凄然呆滯地站在他面前,在他伸手時突然往后閃退的模樣,以及那裝得得體大方離開時的背影。還有一句“對不起”。他真想剖開祁念那顆腦袋瓜,看看里面的構造,為什么這么喜歡說對不起?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