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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 明昭站在看臺上,望著四散的人潮,驀然有種不知歸處的茫然。 斂秋道:“后山珍禽園新進了一批貓犬,殿下先前不是念叨著想養個寵物么?何不趁這機會去看看,碰上合眼緣的,這一趟也就不白來了?!?/br> 自打入興國寺后山靜養后,明昭在大眾面前露面的次數可謂寥寥無幾,這回被迫來一次,一住就是三天,要不尋些事做,還真是無聊至極。 明昭點頭,低頭走下看臺,及至地面,視野里驀然隨風掠來一截藏青袍角,明昭抬頭,看入一雙褚褐色的眼睛里。 夏風燥暖,日光熾熱。 褚晏站在臺下,揚唇道:“喲,這不是明昭殿下么?” ※ 風穿林而過,鏗然有力的馬蹄聲在干燥的泥地上慢下來,褚懌勒住韁繩,低頭去看懷中人漲紅的小臉。 容央被他圈在胸前,一雙澄凈的眼睛大睜,貓似的,靜靜地看著他,頭一回沒有脾氣發作。 褚懌噙笑:“不罵我?” 容央眨眼,終于挪開視線:“罵你什么?” 褚懌看前方:“目無禮法,膽大妄為……之類?!?/br> 容央哼一聲,輕飄飄:“這有什么的……” 褚懌揚眉。 容央看著四周,靜默不語。 先前被他擄離賽場的情形仍躍然在目,那樣多的人,那樣大的聲音,萬眾矚目的他就那樣無所顧忌地朝她奔來。 踏著鼓樂,踏著聲浪,踏著所有人的目光…… 天哪,一定所有的人都知道,今日的英雄是她趙容央的駙馬了吧? 就算不知道是趙容央的駙馬,也該知道這男人是心所屬、人有主的了。 心口一時咚咚急躍,風吹不去臉上的紅,容央環著褚懌精瘦的腰,嘴角翹起來,驀然感應到什么,抬頭,對上一雙深黑的眼。 上揚的嘴角立刻僵硬了,容央耷拉下眼皮,甕聲道:“去哪里?” 褚懌噙笑把人看著:“不知道?!?/br> 容央眼神閃爍,掌心處抵著他的腰,登時就感覺有點燙:“那你帶我來做什么?” 腰上的手有意要撤離,褚懌按回去:“給我唱首歌吧?!?/br> 容央被迫按緊那腰,感受到他緊實的肌rou,心跳猛漏一拍。 片刻:“什么?” 褚懌眼神黑亮:“賽場大捷,想請殿下為臣唱一首凱歌?!?/br> “大捷”二字入耳,他在賽場上一招絕殺的情景又躍至眼前,容央越發心如鹿撞,細聲細氣:“不是給你唱過……” 指上回跟他一塊去象棚看戲的那次。 褚懌:“不一樣?!?/br> 容央無言以對,突然間竟扭捏起來:“場外又不是沒有凱歌,教坊那么多人在,鼓聲敲得那樣響,你沒……” “沒?!瘪覒驍?,聲音愈低沉。 容央噤聲。 空蕩的樹林里風聲窸窣,蹄聲達達,褚懌把馬拉停在一棵梧桐樹前。 綠蔭如傘,絲絲清光灑落彼此肩頭,容央小手攏緊,知道他是用這種方式來逼自己點頭了。 風在樹上響,樹葉一片片。 風在樹下響,落葉一片片。 容央驀然仰起頭一看。 褚懌循著她的目光往上看去。 梧桐聳立,綠意點染天空,白云在樹葉縫隙間浮動,風吹過,鳥飛過,微光明滅過…… 容央似想到什么,狡黠地道:“‘鶯鶯’是‘黃鶯樹上鳴’的‘鶯’,如果你能帶我去樹上,那我就給你唱?!?/br> 褚懌二話不說:“可以?!?/br> 話聲甫落,大大小小擠挨在一塊的綠葉顫動起來,容央驚呼,回過神時,人已坐在褚懌懷里,身邊是層層疊疊的梧桐葉。 褚懌人靠在樹干上,毫不顧慮地把她往面前一拉,容央就坐在他胯上,隔著夏季纖薄的衣料,幾乎能感覺到彼此身體的不同。 臉頰登時燒起來,容央羞赧:“你……” 褚懌勾唇:“這個坐姿最穩妥,別的,你會害怕?!?/br> 容央語塞,剎那間竟有“騎虎難下”之感,手抓在他胸前,松也不是,抓緊也不是。 褚懌把她腰摟著,笑。 容央開始后悔了。 “下去?!?/br> 褚懌:“唱歌?!?/br> 容央瞪大眼睛,褚懌不妥協。 容央氣惱:“你這樣……我唱不了!” 她越動越感覺不對勁,越想不在意越在意,是真的唱不出口。 褚懌唇角上揚的弧度越大,少頃,把人調了頭,改為從后抱她。 容央側坐在他大腿上,那份異樣感好歹是沒了,褚懌的聲音在耳后響起:“現在可以了嗎?” 風似乎越來越小了,臉上實在是熱得很,耳朵被他聲音碰過的地方更是燙成一片,容央抿了抿唇:“凱歌有很多的,你……要聽哪一曲?” 褚懌眼睫微垂,答:“‘山西十二州’那一曲?!?/br> 容央這次是真不懂:“那是什么?我沒聽過?!?/br> 她所會的,不過是關城捷報傳來時,教坊在宮宴上奏唱的頌歌。 至于邊關將士在班師回營時究竟唱的什么,那她可真是無從得知了。 褚懌很快也想到這一點了,道:“我教你?!?/br> 容央意外。 褚懌低頭,把她一只小手握住,五指穿入她指縫,扣起來。 “先取山西十二州,別分子將打衙頭?;乜辞厝腿珩R,漸見黃河直北流……” 夏蟬在樹下低唱,褚懌在耳邊低唱,低醇的聲音里藏一絲暗啞,一絲歡愉。 千軍萬馬馳騁風中,馳騁于他的歌聲里,歡愉里。 風雪,烈酒,壯志,豪情…… 容央的血脈驀然熱來,手劃過他粗糲的指腹,低低地跟著哼唱:“天威卷地過黃河,萬里羌人盡漢歌。莫堰橫山倒流水,從教西去作恩波……” 嘩 一座梧桐林被長風吹響,激顫的樹葉深處,兩人一低一高的歌聲被風聲湮沒。 褚懌長睫垂著,靜靜凝視著懷中人,挑唇:“親一個?” 容央一震,不及答應,唇已被他攫住。 一簇簇梧桐葉無風而顫,褚懌重新把人拉至胯前坐下,低頭含著那唇,從溫柔觸碰,到恣意咬弄,長驅掠奪。 容央的呼吸一下下地被他碾去,頭被迫高高地揚起,不是沒有承受過他這樣霸道的吻,但是第一次這樣真切地感受到被親吻的愉悅和振奮。 容央把褚懌的脖頸環緊,嘗試著回應,樹更顫,風更急,一吻畢,彼此頭抵頭,鼻碰鼻,唇間氣喘吁吁。 褚懌腳踩樹干,大手把容央細腰摟著,揚唇:“我就說,這個姿勢是最穩妥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危險動作,請勿模仿(狗頭)。 感謝在2020-07-08 12:00:00 ̄2020-07-09 12: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