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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府落成,各項銀子都似流水一般傾瀉,王妃每日過目的單子足有幾尺長,也是看得頭昏眼花的。另一面,玉郡王一開始得知能娶得雙嬌,實在是驚喜,回過神來又頗為煩惱,不知怎向傅天浪表白。傅天浪如何不知道,這事一出來,全京城都沸騰,都說玉郡王喜迎兩個絕色佳麗的事,一時上門道賀的、背后議論的,不止千千百百。那銀山還問傅天略要否瞞著天浪,傅天略只冷笑道:“怎么?我是他親兄弟,還要合著外人把他當傻子哄?”故眾人不防,天浪很快就聽說了。知道這事,天浪心口悶悶的疼了起來,半晌但笑道:“怪道這幾天沒了影,原來有這樣的大事要辦。我竟不知道,也沒送個禮?!贝堤炻詠砜此?,他又與天略說:“咱們雖然富貴不及人,但禮數還是要到的,你做事最妥帖,竟想好包個什么禮的抬過去方是正理?!备堤炻岳湫Φ溃骸八麄兏鲜裁礇]有?夫人還有兩個呢!咱們還能送什么?”傅天浪卻笑道:“你倒犯傻了!”傅天略卻道:“我犯什么傻?你不是氣糊涂了吧?”傅天浪便道:“當初又是你苦勸我,要跟他似尋常一般方好,又不能入他的府,我既不入他的府,還不讓他娶妻,這是什么道理?既然要與尋常一般,他娶妻之喜,我豈能不賀?讓人聽見,像什么?”傅天略聞言沉默半晌,只點頭答應:“我何嘗不知?禮單我已擬好了,哥哥且過目罷?!便y山便從袖中取出一卷禮單,交予傅天浪過目。傅天浪笑道:“咱們家倒是富貴,還有這么多寶貝!”傅天略應道:“咱們可不能失禮。丟不起這個人?!备堤炖擞置普砣×艘粚Ρ逃裣嗨辑h,說道:“我自己不愛金、玉,這個倒是好禮,單子上不妨添上這個?!备堤炻哉J得那是父母遺物,不覺潸然,仍苦笑答應了。傅天略告辭,小廝們又回外間去了,傅天浪獨自在內間榻上歪著,只覺得身心乏力,指尖發顫,渾身仿佛置身冰雪之中,臉色似灰一樣。過了半晌,又聽了有腳步聲,分明是玉郡王。傅天浪心里發冷,嘴里發苦,沒什么說的,便背過身來,只是假寐。玉郡王滿心怯意,進了內間,見天浪已經睡下了,竟是如釋重負,又步到他榻邊,摸了他的手,不覺一驚,說道:“怎么這樣冷?”便為他掖好了被子才出去。他出來后,又說:“你們爺最近身子怎么樣?”云枕答道:“還是老樣子,剛才還醒著的,還和二爺商議了給您的賀禮單子?!庇窨ね趼勓孕南乙活?,又道:“原來他知道了?!痹普砝湫Φ溃骸斑@京城誰不知道?都等著給郡王道喜呢!只是郡王好沒意思,怎么這么晚才來告訴?分明是把咱們當外人了?!庇窨ね鯌T了他沒大沒小的,竟賠笑道:“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最近又有這個大事、又要搬遷,便十分繁忙,沒得抽空,其實心里時刻掛念著?!痹普硭α诵渥泳腿?,也不理他。玉郡王頗覺無趣,便徑自回府了。玉郡王剛去了,祁侯又來了后院,自然不是來看傅天浪的,是要來造訪傅二爺的。傅天略知道祁侯又來,心里煩厭,但仍笑臉相迎。祁侯笑道:“你來迎我了?!备堤炻孕Φ溃骸斑@樣的貴客,自然要迎?!闭f著,傅天略命人看茶。那祁侯坐下來,又說:“我此番來,怕是又招你嫌了?!备堤炻孕Φ溃骸斑@話不對!貴客令咱這兒蓬蓽生輝,自然歡喜的?!逼詈钣中Υ穑骸澳俏姨焯靵?,你歡喜不歡喜?”傅天略十分不歡喜,但仍笑道:“怎么不歡喜?”祁侯便笑道:“我倒這么想,卻沒這個閑工夫?!备堤炻匀玑屩刎?,方笑道:“那可惜了?!逼詈顓s道:“今天來是有十分要緊事要告訴二爺的?!备堤炻圆灰詾槿坏溃骸笆鞘裁匆o事,怎么勞駕您親來了?打發個人來說也是一樣的?!逼詈顓s道:“此事重大,來的人說不清楚,反倒誤了?!备堤炻赃@才打起精神,問道:“是什么事?”祁侯便答道:“原來那商華令求取令兄為內相,帖子已遞到了尊王妃處了,請尊王妃做媒了?!备堤炻砸宦?,嚇得臉不輕,卻又定了定神,笑說:“你唬我呢!哪里有這樣的事!且尊王妃現在忙著討兩個媳婦兒,怎么有空理這個?”祁侯卻道:“原來是商華令求傅天浪,尊王妃才急著辦這事,你細打聽去,方知我所言不虛?!备堤炻詤s道:“你分明胡說!商華令原來是商華的人,怎么就知道咱們大哥了?還搶著要???”祁侯卻笑道:“全因商華那兒自古就興取男子為內人,且必要些衛玠一般的人物,方添得體面。故有此風俗,商華令一心愛好南風,不近女色,原來當京官的時候,偶見了令兄一次,牽腸掛肚,如今他承了商華令之職,當了這些年頗有威信,才得了家中長輩允許,是要正經來聘的,意思是不要辱沒了令兄這樣的人才?!备堤炻砸娖詈钫f得有鼻子有眼的,心里也不禁信了八分,那緊張便到了九分,擔憂又是十分了。傅天略卻道:“尊王妃也不至于管這個?!逼詈顓s道:“旁人也就罷了,那人是商華五州的司令,難道還不值得王府給個面子?且王妃又犯的著為誰與人結怨?倒不如順水人情正理?!备堤炻晕迮K如焚,臉色也不對了,忙道:“胡說八道,難道小王爺也不管了?”祁侯笑道:“玉郡王如今還要娶兩個老婆,不知要怎么鬧呢,怎么管的過來?再說,他親母做的媒,他當兒子的還能為了個男寵拂逆母命?”傅天略冷眼一瞪,說道:“誰又是‘男寵’?都是子弟之交,誰又比誰高貴些不成?”祁侯卻笑道:“是我說的不好,只是外頭人誰不這么覺得?若真高看你們兄弟的,怎么還有今日之事?你且看,商華令雖然一方之霸,但爬到京師來又敢求取哪一個世家子弟?你原是聰明人,這個道理還不懂?”傅天略被他說得無話,惱得快要冒煙,卻也只能咬牙不語。祁侯又道:“即便今日之事能躲得過,難保他日。比如這個要取你,那個要滅了教坊,不教你們好好安生,你們又能如何?又說你們置身于此,家族之事還是無繼的。以我之見,還是早早討得太后恩典,光復門楣才是正理。不然到底仍是不明之身?!甭犃诉@話,傅天略如同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又是冷情又是清明的,半晌冷笑道:“繞了一大圈兒,到底還是為了這個事不是?”祁侯苦笑道:“我不是為你好?”傅天略卻冷道:“生死是我的,不勞您費心?!逼詈钪坏勉?。銀山便記起當日夜里,祁侯悄悄問了傅天略是否要討好太后,傅天略也是這樣斷然拒絕,如今祁侯又重提此事,前來問詢,不想傅天略仍是這個態度,倒也堅決。銀山雖不大明白,仍勸道:“太后既然回京了,小侯爺又樂意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