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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以這樣不清不白的身份入住王府的,一來惹人話柄,二來還于王府聲名有礙,且自己的母親還以罪婦之身在太后跟前侍奉,到底怎么都不合適。小王爺哪里想得到這些,只求與傅天浪朝夕相對,不受相思之苦罷了,如今見傅天浪每每拒絕,他便尋思起因由來。他只一想,必然是傅卿怕入府后身分不明,惹人輕薄罷,于是他又說道:“前些日子,那賣樹的皇商家里那個兒子,才尋了個極鐘愛的男子,彼此宴請賓客,祭天拜堂,焚了黃紙,結為了兄弟,從此同食同居,街坊都傳為美談。若傅卿不棄……”傅天浪一聽這個,更不像話,忙截口道:“小王爺說什么諢話?商人的舉動怎么能學呢?您的身份何等尊貴,唯有那些郡王、親王之類方配為您的兄弟,我這樣的卑賤之身若存這個心,豈非是不臣之心、天大死罪!”小王爺見傅天浪義正詞嚴卻是臉容哀戚,便不敢再說了,又陪笑道:“我的頭發又多又密,傅卿梳得手上累不累、酸不酸?我給你捏捏罷?!?/br>小王爺心里也十分傷感,竟還跟小侯爺抱怨道:“怎么就偏偏我是這樣的身份,若我只是個尋常富貴人家的,還能與他結為契兄弟,相愛如夫妻。偏偏還不能!”小侯爺笑道:“你這個話,叫人聽了怎么說?做王爺的兒子還不樂意!”小王爺皺眉道:“你哪里知我的心?”小侯爺卻說道:“我哪里不知道?只是你若不是王爺的兒子,當年怎么救他呢?所以合該如此?!毙⊥鯛敱泓c頭道:“這倒不錯!且我父親不是王爺,又如何能替他們父親平反?自然是對的。只是我卻不知道如何能讓傅卿長久在我身邊?!毙『顮攨s笑道:“這個也容易?!毙⊥鯛斆柕溃骸澳愎挥蟹ㄗ??告訴了我,真應了,我便感激你一生?!毙『顮斆ψ屵^了,笑道:“小王爺這話我又不敢當了?!毙⊥鯛攨s急道:“你這猴兒,快說吧!”小侯爺便道:“他心里總有個病,不過是因身份之別。你們家已平反了他們父親,讓兩兄弟脫了奴籍還得了個家業,置身富貴,若你這春真能在太后跟前得臉,討得了他們母親的情,讓他們不再是罪婦之子,又能夠把身份抬回去了,自然就沒這么多九折回腸、催淚心思了?!毙⊥鯛攨s覺得小侯爺說得也太難了,卻又不是沒有道理。若真把傅家復興了,不僅他們兩情之事,怕是傅天浪平日的憂愁也能解個大半,也不至于這么多病。小王爺又想著為美人抬身份的事,因此當差越發賣力,瓊王也道他長進了,心里高興,卻有時又說他:“現在我越發放心你做事了,你也別似以前一樣說話做事不防頭,別看咱們家赫赫揚揚,背后多少人眼紅妒忌,或是有結新仇舊怨的,我自己都數不過來。你事事提防著些總沒錯?!毙⊥鯛敶饝擞秩?。瓊王看他似是要出門的樣子,又笑笑,說道:“剛說了你踏實,現在又要去哪兒逛去?多早晚回來!王妃還說今晚要為你做羹湯,別在外頭宿花眠柳的,倒忘了母親的心?!毙⊥鯛斠舶档涝撍?,只忘了母親囑咐了,不然他宿在外頭,倒辜負了王妃一片心,也不敢說是尋傅天浪,只道:“原來是約了寧侯的公子,不過頑笑一會兒便回來了?!杯偼醣愕溃骸澳闩c他走動得也太近了些?!毙⊥鯛斝Φ溃骸拔覀儾皇窍嘟欢嗄炅嗣?,自然多走動了?!杯偼鯀s道:“以前是小孩子,也就罷了。如今倒不必過分親近了。依我看,朝中當官的、父親當官的,你都別理,倒還清靜些?!毙⊥鯛斝睦锊唤?,卻又笑道:“又怕交的不是正經人,惹父親生氣?!杯偼鯀s道:“若在朝里交錯了朋友,還不如跟些不正經的人廝混?!毙⊥鯛斠粫r也都懵了,滿以為瓊王是說笑的,但看著竟像是說正經話一般,猶豫再三,便道:“最近有些乏了,也忙,我只去教坊吃杯酒罷?!杯偼醣愕溃骸澳闳ヂ犌鷥荷⑸⑿囊埠?,只不要吃醉了就好?!毙⊥鯛敶饝吮闳チ?。小王爺坐馬車到了教坊后巷,從側門進了后院,往傅天浪所居的院落去。進門便看見那幾棵青翠的竹,墻壁上繞著新綠的藤蔓,比冬天更有些生氣。小王爺步到了閣樓上,叩了門,是云枕來迎,云枕又道:“怎么都來了?”小王爺笑道:“誰又來了?”云枕便道:“二爺也在?!?/br>小王爺不知何故,居然有些怕傅二爺,小猴兒也笑他“竟像是靦腆婦人避讓潑辣小姑子一樣”。小王爺進了門,見外間無人,只在爐子上煮著一壺藥,生了滿室藥香。小王爺脫下外袍,循著人說話的聲音去了隔間,便看到兩個美人歪在炕上,哥哥手里捧著茶盅,弟弟手里拿著瓜子,二人正說著什么開春宴會的話。傅天略見小王爺來了,才放下瓜子,行了禮,又說:“小王爺來了怎么不說,小人有失遠迎?!毙⊥鯛攨s道:“傅二爺別說這樣的話,快坐吧?!备堤炻员阏孀厝チ?,小王爺只好在旁邊拉把椅子坐了,但卻也不介意,又笑道:“你們兩個倒好,天天能在一處說話?!备堤炻詤s說:“我最近也很忙呢,開春了,教坊又得想點什么新花樣的招徠客人,且說你和小侯爺兩位大客戶,最近也都少來了,可叫人惆悵?!?/br>小王爺便笑笑,說道:“說起這個,還真好笑?!闭f著,他因不把傅家兩兄弟當作外人,又把今天瓊王的囑咐當成閑事一般說了,又道:“我竟不能和當官的做朋友了?!碧炻员愕溃骸傲钭鹗桥履闶苁裁聪右闪T,且你說話這么不顧忌的,若與有心人一處,不知能生多少事。就是今天這話,原也不該和我們說?!毙⊥鯛攨s道:“我和傅卿什么話不說?你又是他的至親,沒什么妨礙的?!备堤炖藚s搖頭道:“朝野之事,還是別跟人說好?!碧炻员愕溃骸翱刹皇敲?,咱哥也不愛聽這個?!毙⊥鯛敱阈Φ溃骸案登洳粣勐?,那我就不說了。都是傅卿愛聽什么,我說什么的?!碧炻允懿坏眯⊥鯛攲π珠L一副殷勤甜蜜的態度,只覺渾身起雞皮疙瘩,又站起來,辭了二人。傅天略與銀山信步走著,竟不覺到了隔世院外。銀山笑道:“既然到了門邊,哪有不進去看看的道理?”傅天略雖然想進去,卻犟著頭道:“他還真是個菩薩了,過門就要拜的?”銀山笑道:“自然不是,這原是當主人家的意思?!备堤炻员阕屻y山叩門,杏子來看門,通傳了一下,便讓天略進門了。傅天略進去了,仍見屋內只有一個伏驕男,身著單衣,吃著茶。他見傅天略來了,便道:“才剛送來的水,你喝喝罷?!备堤炻詤s笑道:“徑山寺外要修太后的行宮了,怕你以后沒得再喝那山上的雪水了?!狈溎袇s道:“這誰又知道了?”傅天略坐了下來,又道:“你在塞外當那樣的營生,可說說有什么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