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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幾塊木板。但如果想要校正一棵早已經長成的大樹,就要砍掉它的樹枝,搭起不可撼動的支架,至于被砍掉的樹枝是否全是有罪的,便已經是一件不值得在意的事?!?/br> “這會給您引來麻煩?!?/br> “一些不合時宜的蟲子,”圣特勒夫斯二世輕描淡寫地說,“他們會閉嘴的?!?/br> 卡斯泰樞機想說些什么,最后還是什么也沒說。 他感到了不寒而栗的意味。 卡斯泰曾是圣特勒夫斯二世的追隨者,在教皇還只是路維斯樞機并被逐出圣城的時候,是卡斯泰在教會中竭盡全力維持住他的影響。如果沒有卡斯泰,就算路維斯樞機得到羅蘭女王的幫助,也不能這么順利地在教皇選舉中取得勝利。圣特勒夫斯二世是位篤信著——卡斯泰樞機從不懷疑這點。 他一直堅信,圣特勒夫斯二世能夠為了讓教會回歸圣潔獻出一切。 直到現在,他也如此相信,只是這份相信已經帶上了可怖的味道。他悚然地發覺,圣特勒夫斯二世的狂熱正在驅使他,漸漸地變成了一名精神王國的暴君。作為“路維斯樞機”時總總值得贊美的執著品質,在成為“圣特勒夫斯二世”之后,已經變成了十足危險的□□。 圣特勒夫斯二世正試圖讓所有人置身到他用那些廢紙舊經搭起的思想框架里,要把每個人的意志都塑造得一般無二。 多危險??! “圣潔”是件好事,但是不顧古今教義之間的巨大差異,妄圖使世界重回舊日不合身框架的人,都是徹頭徹底的異想天開。 卡斯泰樞機不得不懷疑起當初羅蘭女王派人護送路維斯樞機回到圣城,到底意欲何為。 她是否也看到了這一點? 在一個早已墮落腐朽的地方,送來一位力求是它立刻重歸“圣潔”,并且不惜為此采用種種暴力手段的□□主宰,值得是件好事嗎? 不見得。 漫長的沉默之后,卡斯泰樞機匯報了另外一件事: “根據間諜傳回來的信息,羅蘭的艦隊已經抵達可希米亞港?!?/br> “他們要出發了?!?/br> ………………………… 可希米亞港。 在確定了由道爾頓和海因里希聯合出任陸軍統帥,阿比蓋爾出任海軍統帥之后,羅蘭和魯特的年輕統治者結束了短暫且難得的相會。聯盟行動領導權的“二元”化,早已暗示了雙王不會讓自己的權威屈從于另一方。 奧爾西斯朝西北出發,魯特的艦隊和軍隊聚集在魯特帝國南部一個名為“古爾圖”的港口,而阿黛爾朝西南出發,趕往艦隊和陸軍聚集的可希米亞港。 作為陸軍統帥之一,道爾頓提前一步來到這里,負責軍隊的組織。 “我說老大,”副官跟著道爾頓檢查軍隊的彈藥,一邊走一邊嘀嘀咕咕,“您怎么能真的先走了呢?白白把陪同女王行動的時間讓給了海因里希那個家伙……” 副官一張臉寫滿了“您到底會不會追女孩子”幾個字,和直接說出來也沒什么兩樣了。 道爾頓帶著冷風向前走,將一門膛口不合格的大炮記了下來。 副官回頭看了眼其他的親衛,看到他們瘋狂朝自己打手勢,擠眼睛,示意他千萬要努力。 他們的頂頭上司從離開貝爾萊德城起,一張臉就冷得像是用生鐵鑄的。仔細看看,那朵幾乎隨時都戴在他肩膀上的黃金玫瑰也不見了。沒聽說女王收回賜予道爾頓王室附庸家族的事,而道爾頓雖然一張臉比鐵還冷,但該做的事做得一絲不茍,看樣子也沒有想要易旗改轍的意思…… 綜上所述,眾人大膽地猜測: 他們以往沒有任何感情經歷的長官,是不是和女王吵架了? 這群怕死推別人趟雷的家伙。 副官一邊在肚子里破口大罵,一邊不得不勇敢無畏地試探:“您是不是和女王陛下吵架了?” 道爾頓忽然停下了腳步,瞥了副官一眼,皮笑rou不笑地說:“我哪敢?” “唉喲喲?。?!”副官看他這樣子,幾乎要急得跳腳了,“哪有您這么追心上人的???您還把陛下送您的黃金玫瑰摘了——以前她給您一朵會凋謝的玫瑰,您都要千方百計保存起來,這回永不凋謝的黃金玫瑰您怎么說摘就摘了?您就不會在陛下面前說些好的嗎?” 黑發軍官的唇角一下子拉了下來,一言不發繼續向前走。 副官還在絮絮叨叨地,膽子大到甚至在建議他去多背背詩集,別總是在女王面前說讓人不高興的話。 道爾頓單手插在口袋里,觸碰著那朵摘下來的黃金玫瑰。 在她面前,他就好像變成了難以控制自己的傻子,記不起自己先前準備好的所有言辭,腦??湛帐幨?,思緒和語言之間隔了千萬重山,永遠找不到合適的字眼。 背再多情意綿長的詩,又有什么用? 作者有話要說: [1][2]斯蒂芬·茨威格良知對抗暴力 卡斯泰利奧對抗加爾文[]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7 ☆、眾吻之焚 第九十六章煎熬之側 垂至西邊的太陽, 橙色的光透過線條簡潔的窗,落進可希米亞港道爾頓的宅邸。 被委任為帝國元帥之前,道爾頓擔任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可希米亞總督, 除去總督府外,他在這里還有一棟不大的宅邸。 從沒有誰被邀請踏進這里,與輝煌華貴充滿上流社會氣息相比的總督府相比, 這座宅邸其實更像道爾頓自己。沒有大團大團的繁花雕刻, 柱子上也沒有蔓卷的蕨類植物浮雕。只有簡潔干練的線條, 方方正正的門窗,灰白的巖石, 再怎么燦爛的陽光也無法讓它溫暖起來, 始終顯得不近人情。 宅邸中仆從寥寥無幾。 與那些從穿衣到飲食,從頭到腳恨不得都由仆從來完成的貴族不同, 道爾頓不習慣有人靠近自己。無關節儉一類的美德,只是出于多疑和警戒——誰能保證他們手里不會藏著一把刺殺的刀? 站在華麗的總督府里,道爾頓總會覺得那些精美的一切, 全都不屬于自己,它們只是他短暫地竊奪來的東西, 隨時可能被人奪走。唯恐失去, 唯恐從堂皇夢境跌回臭水溝的不安,驅使著他不敢停歇地向上攀爬。就像個永無休止的詛咒,他總是需要更多的東西來確保自己已得到的不會失去。 只有在這棟隱秘的房子里,道爾頓才能短暫地從四面而來的壓迫里掙脫出來。 年輕的軍官微微垂著頭, 靠著又冷又硬的墻。 在春末微冷的寒意里, 他沒有披外套,只一件干干凈凈的白襯衫,衣角整整齊齊地扎進腰帶里。頎長的身影在書房地面拉出長長的紙一樣的影。臉龐的線條在微光里過于銳利, 薄得讓人覺得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