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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說。 他手在啟蒙冊扉頁的申姜兩個字的撫過:“那是我父親出喪的時候。她去眠川找我?!碑敃r,她并不是隨意亂走,無意遇到他,她本來就是去找他的。 她是為了他而來的。 申姜與吳偃師,也并不是像吳偃師之前,與他所說的那樣,兩人偶然相識。 他們兩人,是跟那院子一齊突然出現的。 京半夏抬頭看向書樓。 這樓上,還有沒有完成的頌法。 為防失竊他已經打算,把書樓以頌法加持,放置到自已的元神之中去。放置在元神中的東西,除非持有者湮滅,否則生生世世都會如影隨形,不可剝離繼承。 他之所以這么做。原本是想著,好將‘那本書’也妥善地保存起來。 只是他雜事繁多,到現在也沒能做完。所以樓仍然還在蚩山神殿后屹立著。 曲尾見他猶自沉思,原本是一臉忐忑的。完全搞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公子?” “我給趙沉舟診治的時候,發現他元神上有灼印。與吳偃師的氣息是完全一樣的?!?/br> 曲尾大驚失色:“怎么會?”又猶疑:“不過算起來,他醒來的時間,正好是吳偃師去世的時間?!?/br> 正想開口詢問更多,卻不知道為什么,京半夏突然笑起來。 一時有些茫然。 京半夏卻就這么垂頭輕聲笑著。聲音在空曠的樓中回蕩了許久。 “公子?”曲尾試探著叫了一聲:“這是怎么了?”又隱約覺得,大概是跟阿姜有關,可實在不知道是為什么事。 他笑了許久,才停下來。笑到最后,漸漸無聲,只靜靜垂首站著,好久才有動作。仍把書冊放回書架上,轉身向外去,只問:“人找到了吧?!?/br> 曲尾連忙說:“找到了?!?/br> * 趙沉舟看了坐在對面的人一眼,垂眸靜靜飲了一口茶,扭頭望著窗外熱鬧的街市譏諷道:“不知道該叫你牢山大尊上,還是蚩山臨江君。怎么,要殺我滅口卻約在這么多人的地方,實在有些過于霸道了吧?!?/br> “看來,郎君對我有些誤解?!?/br> “有什么可誤解?!壁w沉舟怔怔地坐著,像是在回憶過去:“你想殺十三川滅口,免得她傳播你血祭之事,卻又不愿意親自動手,結果害死茶茶。但這也不過只是件小事。畢竟在你眼中,世人如螻蟻?!?/br> “所以,你果然和申姜是一起從未來,回到現在?!本┌胂拇鬼粗郎系乃疂n:“而在已經崩壞的那個未來中,我殺了十三川,也殺了趙氏阿茶?!闭f著,突地笑起來,表情溫柔,又輕聲為自已突然失笑而告罪:“抱歉。我近日總是如此?!?/br> 趙沉舟只覺得他此時尚能笑得出來,實是不可救藥:“你從不懊悔?即使茶茶與你而言不過是個陌路,十三川呢?” “我不會‘再’殺她們了?!本┌胂男钠綒夂?,并不為他的態度惱怒,反而有些安慰他的意思:“你該知道,即是沒有發生過,我自已也不記得,曾做過這樣的事?!?/br> “你是不記得。沒有發生過如何能記得?但沒有發生過,不代表你就已經不再是那個鹿飲溪了。你始終是你,從來沒有改變?!壁w沉舟凝視著他:“不論我說的事,你有沒有做,日前趙氏大府的事,你做了不是嗎?我親眼看著你站在趙寧男身邊,而她一個一個對那些趙氏子弟下手?!?/br> 他嘆氣:“于你而言,捻死一群螞蟻和捻死一只螞蟻,并未有什么差別。想來你也是不在意的?!?/br> 說著喃喃地說:“阿姜不該救你……我不懂……” 阿姜應該死了,可她還活著。他腦海中有許多自相矛盾的記憶。就是他的不解之處。 他記憶中,總許多場景交融,每件事,似乎有著許多不同的走向,結局也南轅北轍。甚至是他與阿姜的相識。都有無數個場景重合。 大約是他在夢境中,游蕩太久。 畢竟,總有奇怪的東西,掉落在夢中。 每當一個世界崩塌,總有新的殘影與碎片,如流星一般不段地墜落。 他在夢中看到了無數次的崩落。 他那時不記得自已是誰,所以對這些碎片中的發生事,哪怕看了,也無甚感慨。 可現在,一切他見過的殘影中所發生的事,都變得清晰。 但同時,因為海量的信息又模糊起來。他甚至,都很難分辨,自已所說的這些事,是不是在同一個世界中發生的,到底是誰先發生誰誰發生。 不過,只有一個想法,無論發生多少事,殘影重來多少回,都從來沒有改變。那就是——阿姜不應該救鹿飲溪。 “她救不了你?!壁w沉舟凝視著面前的人:“你自已也十分清楚。她救不了你。所以你才一次次地回去,避開她,阻止她。你很清楚,人天性如斯,不可更改。你是什么樣的貨色,根本不值得她死?!?/br> 京半夏坐在窗邊的溫暖的日光下,沒有看他,仍只是注視著自已面前那盞茶。 趙沉舟以為,他會辯解。但他沒有。 只是這么坐著。 總歸,他是個瘋子,看來是連辯解也不屑一顧。 趙沉舟沉聲說:“你來若想殺我滅口,免得別人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也不過更加證實,我的話?!?/br> 但京半夏終于開口時,卻只問對于滅世這事,他還知道些什么。 仿佛他先前說的這些都不過是無關緊要的閑話。 趙沉舟猶豫了一下便,便細細將自已知道的,俱都講述出來。 最后道:“我日前才慢慢轉醒,許多記憶浮現,雖然許多事,還云里霧里,比如,申姜怎么成了吳姜。更是毫無記憶。但如今看來,所有大事,應該都是碑中仙靈所致。如今碑靈被困于阿姜元神之中,并未有異動。且又聽說,滅世的塊殘影已然崩解。大概,此難已完全化解了吧?!壁w沉舟雖然對他并無好感,但事關重大,做為知道此事的兩人,不應因個人恩怨而耽誤大事。 見京半夏沉默不語。不解:“有什么不對?” 京半夏回過神,只淡淡喝了口茶。搖頭:“沒有什么不對。所有這些事,你不必與阿姜說?!?/br> 說完,便起身,叫曲尾下去將停在后面的馬車駕到前門來。是要回去的意思。 趙沉舟見他這樣,有些疑惑。 他到底干嘛來了?不是殺自已?也不是來搶阿姜? 作態? 可見京半夏果然起身要走。 他皺眉大步過去攔在對方身前:“你什么意思?” 站在陽光下的溫潤公子,看著樓梯之間,有一片衣角閃過,許久才收回目光。 只對攔著自已的趙沉舟輕聲說道:“趙府的人,是我殺的。你將我知曉得如此清楚。更該曉得,我這個人,看似溫和,實則冷酷無情,現如今,我已知曉,自已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