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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姜想,這會不會是倒影對影中人約束呢? 她所見的一切,都是既定的場景。哪怕會因為她的出現,有些許不一樣的對話,但總體上不會有任何大的劇情變動——因為一切都是既定的現實。 既然不允許,那所有這里面的角色,就不會去主導生出不應該發生的事故旁枝。 這大概,就是世界成為倒影碎片后的副作用吧。 寧鈴說完,便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后:“既然他今日還會來,那我今天就在這里等。把話說清楚。是什么王冠,也要問清楚?!?/br> 兩人起身,把錢又撿回來。全放在箱子里。 下午的時候寧鈴帶著阿姜去夜總會結帳。那邊老板知道她搭上了孟家,到沒有太為難兩個人,就爽快地把駐場費給她們結了。甚至還賣了個好。說:“你們必然是不會再住在那個破落地方,我叫兩個人幫你們去搬家吧?!?/br> 寧鈴一口便回絕了:“我怕你以后借故上門來找事情?!?/br> “哪里就至于呢?”老板笑了笑,到也沒再堅持。 結了完帳,寧鈴帶著阿姜去下了館子。 吃得扶腰挺肚皮。 要不是擔心箱子不安全,還會去逛街。 回來的時候,兩人一齊上樓,阿姜便看到,京半夏站在對面樓上,他換了衣裳,穿著一身白月的洋裝,頭發也很短,應該是幻化的。戴著一幅金絲眼鏡。站在破舊昏暗的樓中,像一顆寶氣氤氳的明珠。似乎別說只是在這兒,就算是污泥,也無法使他蒙塵。 身后房東太太跟著,殷勤地介紹這邊的情況。 他的人設,似乎是離家出走的洋派少爺。不肯屈服于家里,但錢又花得差不多了,便住到這種地方來。 阿姜對他笑。 房東太大主立刻白了她一眼,聲音老大,對京半夏說:“是風塵女子。公子這樣的人,還是少和她們有交集?!鼻疫€邀京半夏去她家吃飯:“不收你的錢。只是看你面善,人總有失意的時候?!?/br> 是看他好看又有錢的樣子吧。 阿姜腹誹。 又覺得京半夏看著云淡風清的,實在包袱很重,就是這個時候,也一定要搞得十分體面有排場。 一點也不肯屈尊,打扮成黃包車夫多好呀,這才是更適合的角色。 因要等著對方上門,阿姜和寧鈴并沒有立刻搬到大宅去。原本是想先過去看看的,但又擔心箱子里的錢,于是左右為難,最后干脆回來后就沒有再出門。 因怕人知道兩人有筆巨款,而心懷不軌,除了吃了一頓飽的之外,還在賣涼粉的車子經過時,喊了兩碗涼粉,并沒有再進行別的花銷。 到了半夜,人都睡了,夜總會的姑娘們也去上工了,那個人才畏畏縮縮地來敲門。 寧鈴開門讓他進來。自然是一番逼問:“什么王不王冠的,你不給個模樣出來,我怎么可能看到了就知道?!?/br> 又說:“阿力怎么樣了,全是你在說,我們一眼都沒有見過。明日我們一定要見到他。確定他沒事?!?/br> 那男人把帽子取下來,大概是想嚇唬兩人,但寧鈴半點也不害怕,冷笑說:“丑有什么可怕的?你到底也是在外頭辦事的人,竟然覺得這樣就能把人嚇得服服貼貼?少天真了。這買賣要做,就得按我說的來。不然,你就是把阿力殺了,也不管用!” 說完又軟聲細語,坐在桌邊,那男人身邊,翹起腿來,伸腳輕輕踢踢他,長長的腿從旗袍一側露出來,又白又嫩,腳上沒有穿鞋,紅色的指甲點綴在珍珠一樣的腳指上頭:“大哥,我們也不是仇人,你是為人辦事,我也是成心想和你配合,把這件事辦成,你拿你的王冠,我們阿弟平均。我們只是想看一眼,遠遠一眼也可以。確定人沒事就好了。我們這樣的弱女子,能生出什么亂子嗎?便是有心,也沒有力,更沒有膽?!睂嵲谑擒浐腿?。 那男人被她威逼利誘,最后終于還是點了頭:“我會帶人到江上,你們在岸邊看一眼?!?/br> 并拿出一張照片來,給寧鈴:“這是今日,主人給我的。你照著找?!?/br> 照片上拍的是一副掛在墻上的畫。 畫上女子,約十三四歲的樣子,打扮得輕便干練,上身小襖腰封得很細,腰上掛著一個蛐蛐籠,下身穿著束腿腳的燈籠褲,與皮靴。十分嬌俏。 而兩人要找的王冠,就戴在她的頭上。 那王冠異常華貴。琳瑯滿目寶石,鑲嵌在黃金環上。環寬一指,因寶石起伏大小不一,環的邊沿并不平整,更像是用黃金將這些寶石維系在一起形成的圈。 因是西洋畫,光線畫得非常好。冠身熠熠生輝。 額間正中鑲嵌的是一顆金剛石。像其它的寶石一樣,制作的手相法更獨特,保持了原有的形態之余,又光彩耀眼。 阿姜突然說:“這畫的好像不是現在的人,但用的是現在的畫法。而不是水墨畫。這畫是誰畫的?難道,他認得這畫上的人嗎?” “怎么可能,現代的人認識以前的人呢。你不要胡說了?!蹦侨撕卣f:“是我。我……我臨摹的古畫?!?/br> “水墨畫是沒有顏色的。如果是你自己胡亂添的顏色,那我們可不能照這畫上的找。不然你畫個紅寶石,實則是綠翡翠可怎么辦?豈不是找一輩子也找不到?!?/br> “沒有畫錯,你們照這個找就行了?!蹦侨艘豢谝Ф?。 寧鈴皺眉:“你可不要害我。你胡亂畫,我找不著,結果是我的錯,阿力也要被你害死的?!?/br> 那人為了叫她們兩人相信,又改口:“她不是古代的人,是現在的人,打扮成這樣子,給我畫的?!?/br> 不等兩人再問,就匆匆走了,只說:“我下個月會去大宅找你們。你們快點找東西,不要躲懶?!?/br> 兩人坐在屋內,端詳著那張照片。 阿姜嘀咕:“他會畫畫?他所說的畫家,是他這樣的嗎?” 寧鈴皺眉說:“我看,就是胡說八道。不過,畫應該還是可靠的。我們也不用想太多,給他找來就是了?!闭f著,便把照片收起來。 看了看外頭的月色,想了想叫阿姜:“看還有什么要帶走了。你收一收。我們現在便去大宅?!?/br> 兩人在白天,已經把東西收得差不多了。其實沒什么可收拾的。 好多舊的衣裳,甚至是被褥,寧鈴都沒叫她帶上。收了半天,兩個人的行李加起來,都只有小小的一個包袱。 阿姜雖然覺得有些匆忙。但寧鈴說白天走的話,人多眼雜。怕夜總會的老板派人跟蹤。 “鬼知道會打什么主意。防著一些總是沒錯。要是人人都知道我們住哪里,又知道我們發了橫財,實在怕生事?!睂庘徴f:“夜里夜總會很忙,他派不出什么人手,也想不到我們兩個女子,會半夜出門。反而好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