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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br> 故事說來話長。 當年,鹿野平原迎來了罕見的水源枯竭,大半的人都被迫走上了遷徙的道路。楚憐、宋沅和宋靈這批流浪者,便在這個過程中被祭司俘虜。 大半年后,三人偶然間得到了鑰匙的消息,于是制定了一個偷鑰匙的計劃,打算徹底從鹿野逃走。 計劃一開始很順利,但中間出了點小差錯。 當時是宋靈負責在外面放哨,楚憐負責牽制敵人,由宋沅去偷鑰匙。但他們的消息出了差錯,明明那個祭司手里應該有三把鑰匙,他們三個一人一把,剛剛好,可當宋沅打開放鑰匙的盒子時,卻發現里面只有兩把。 當時情況緊急,他們馬上就要被發現了,宋沅根本沒時間去找第三把鑰匙,只能拉著宋靈和楚憐快速撤退。 為了不讓楚憐和宋靈擔心,他謊報了鑰匙的數量,打算到時候就讓楚憐和宋靈拿著鑰匙過去,他咬牙扛一扛,自己過那道門。 可他不知道,就因為這一個小小的善意的謊言,為他招來了殺身之禍。 從祭司的駐地到那扇門,他們整整走了三天三夜。那三天里,他們一邊躲避祭司的瘋狂追殺一邊趕路,身為流浪者的經驗發揮了最大的作用。 可就在最后一天,當他們即將看到希望的曙光時,心細如發的楚憐還是看穿了宋沅的謊言。 楚憐沒有聲張、沒有質問,他悄無聲息地留下了破綻,引導祭司的人追上來。宋沅通常都是負責斷后的那個,所以他順理成章地被“殺死”了。 而宋沅后來之所以會懷疑楚憐,其實是因為追兵出現前,楚憐的異樣。他好像提前察覺到什么似的,要宋沅把鑰匙交給他保管。 鑰匙是宋沅偷來的,所以一直放在他身上。他本就沒打算自己用,把鑰匙給出去也沒什么,還能安楚憐的心,于是他說自己已經留下了自己的那一份,把另外兩枚鑰匙給他們分了。 可誰知道鑰匙交出去不過兩個小時,追兵趕到。 宋沅看著像是被殺死了,但其實只是受了重傷,被拓真暗中保了下來。他一開始也不愿意懷疑楚憐,可后來,他又遇到了當年追殺他的那幾個人。 他從他們口中,知道了楚憐刻意留下的那個破綻。那破綻不可能是他自己留的,也不可能是meimei,不是楚憐還是誰?更何況他還那么未卜先知地從他手上拿走了鑰匙。 一切荒誕得像一出滑稽戲。 很多年后,褚秀秀支著下巴,這樣告訴邢晝和相野:“這其實是一場誤會。楚憐一定以為宋沅撒那個謊,是不想把鑰匙給他,所以才下黑手,誰知道……” 相野沉默片刻,說:“可即便重來一次,只要鑰匙的數量為二,悲劇還會發生?!?/br> 褚秀秀怔住,隨即悵然。 在鹿野平原,信任既珍貴又廉價。哪怕宋沅說了實話,那又怎么樣呢?楚憐會不會懷疑他偷偷藏起了一把鑰匙?他會不會相信宋沅會把珍貴的鑰匙讓給他?他會不會為了確保自己能拿到鑰匙,痛下殺手? 這一切都是未知數。 信與不信,在做出選擇前,都是空話。楚憐當初既然連問都不問,就選擇下黑手,可見他們之間的信任有多脆弱。 褚秀秀此時想想,也覺得不可思議。鹿野哪兒有宋沅這樣的爛好人呢?如果不是她接觸過宋沅,了解過這個人,恐怕她也不會相信。 她和楚憐,不過五十步笑百步吧? 思及此,褚秀秀又狠狠咬了一塊rou,吃出了在鹿野時的豪邁來。別桌的人注意到她,對她投來好奇和打量的目光,她也不在乎了,自在放飛。 這一刻她只想做回慈姑,而不是褚秀秀。 豪爽地塞了一頓rou,慈姑才又變回了褚秀秀,擦擦嘴,說:“后來吧,宋沅就被我父親帶回去了。我父親雖然沒殺他,但對他也并不好,在那四年里他唯一的消遣就是偷偷窩在墻角,聽我母親講外面的世界?!?/br> 相野:“外面的世界?” “是假的?!瘪倚阈懵柭柤?,“我母親知道的內容來源于那個姓沈的女人,但一代代傳下來,故事老早走樣了。而且外面的世界一天一個樣,鹿野卻好像是亙古不變的,我們怎么可能真的知道外面是什么樣呢?” 頓了頓,褚秀秀又笑說:“可我還是喜歡聽?!?/br> 在那些虛構的故事里,外面的人吃得飽穿得暖,每天都能睡在軟綿綿的床上。傳說中那里有紅色的糖果,甜甜的,吃了就可以忘記憂愁。那里還有粉色的云,只要看見它,就能帶來好運。 傳說中那里的山,有天那么高。神明住在天上,因為有祂的庇佑,所以外面的世界才那么美好。 “剛開始,我父親禁止母親提起這些。他說那個世界是海市蜃樓,是虛幻,是泡影,就算是真的,也不屬于我們??晌夷菚r候年紀小,總是纏著母親給我講,為此還被父親罵過。后來宋沅來了,我有一次禁不住好奇,又纏著母親講的時候,他就偷偷摸摸縮在墻角聽。次數多了,他來的也多了,我父親其實都知道,但這次他卻沒有阻止?!?/br> 頓了頓,褚秀秀繼續說:“宋沅其實很聰明,他看透了我父親的矛盾心理,出現在墻角,也不單單是來偷聽那么簡單。我母親最終被他打動了,那時候她已經臥病在床,可能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了吧,所以答應送宋沅離開,但是唯一的條件就是——他欠我一個人情?!?/br> 邢晝:“所以他留了那段密文給你?” 褚秀秀點點頭,不再說話。往事很長,從宋沅出現到現在整整二十年了,說起來卻只有短短幾分鐘。 事實上她到現在都沒有來到新世界的實感,哪怕三個月過去,她依然覺得它像那片從來沒見過的粉色的云,風一吹就會散。 相野:“最后一個問題,他們從前的故事呢,你知道嗎?” 褚秀秀愣了愣,“從前?” 相野:“在成為祭司的俘虜之前?!?/br> 褚秀秀:“啊,你說的是他們當流浪者時候的事啊。這群流浪者大多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反正就……一直在流浪嘛。宋沅和宋靈確實是親兄妹,他們的父母很早就死了。至于楚憐……他似乎從小到大一直周旋在各個流浪者的隊伍里,沒有固定的隊伍,也沒人知道他的具體來歷。宋沅和宋靈被抓之前,其實也才跟他認識了沒幾個月?!?/br> 這時,邢晝道:“楚憐離開鹿野之后,沒過多久就把目光盯向官水潭,所以他一定知道什么別人不知道的消息?!?/br> 相野心領神會:“這或許跟他的來歷有關?” “你們想吧,我現在腦子空了,得補充點營養?!瘪倚阈銊t擺擺手,又低頭融進了俗世的煙火氣里,大口吃rou,快樂抖腿。 吃rou好啊,吃rou妙啊,沒有煩惱,無痛無憂